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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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三週年紀念日,我重生在丈夫遞來的毒酒前。

陸沉舟溫柔笑著:晚晚,為我們永不分離乾杯。

我笑著將酒杯轉遞他情人白薇:代我喝吧,妹妹。

當夜白薇與陌生男人醜態被直播,陸沉舟對媒體發誓:此生隻愛林晚一人。

我默唸締約,看著他皮膚浮現金色契約紋路。

三日後他幽會白薇遭遇車禍,記者蜂擁而至時,他斷腿處正滲出契約金紋。

我撫過他珍藏的親子鑒定書微笑:你猜,為什麼兒子更像白薇

他驚恐的眼中映出我指尖縈繞的債契金線——

欠我的,該連本帶利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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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吊燈的光碎在剔透的高腳杯沿,折射出冰冷又浮華的斑點,像極了陸沉舟此刻眼底的笑意。空氣裡昂貴香氛甜膩得發齁,他骨節分明的手執著那杯殷紅如血的液體,遞到我麵前。

晚晚,他的聲音醇厚如大提琴,每一個字都浸著虛假的蜜糖,為我們永不分離,乾杯。

永不分離前世那杯酒下肚後,我就成了各大娛樂頭條裡私生活糜爛、不堪丈夫冷落而自甘墮落的蕩婦。緊接著,便是精心設計的債務陷阱,足以吞噬整個林氏的巨坑,還有那場將我送入地獄的意外墜落。

冰冷的恨意瞬間刺穿重生帶來的眩暈。我看著他,唇角彎起一個比他更完美的弧度,指尖卻冰涼如死。我接過那杯酒,指尖微微用力。就在陸沉舟眼底那絲即將得逞的陰冷快意即將溢位時,我的手腕靈巧地一轉,杯口穩穩遞向了旁邊一身純白禮服、笑容溫婉的白薇。

薇薇,我的聲音清亮,帶著恰到好處的親昵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隻有她能聽懂的嘲弄,你可是我和沉舟最好的朋友,這杯,代我喝了吧妹妹。最後兩個字,我咬得極輕,卻像淬毒的針。

白薇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血色褪儘,眼神驚疑不定地在我和陸沉舟之間逡巡。陸沉舟的完美麵具也裂開一絲縫隙,眉頭微不可察地蹙起。晚晚,彆鬨,這杯……

怎麼我無辜地眨眼,打斷他,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附近幾個豎著耳朵的名媛聽清,薇薇不是總說,為了我和沉舟的幸福,她什麼都願意做嗎一杯酒而已,妹妹不會不給我這個麵子吧

眾目睽睽之下,白薇騎虎難下。她求助地看向陸沉舟,後者眼中警告一閃而逝。陸沉舟迅速權衡,他需要一個體麵、深情的形象。白薇,暫時可以犧牲。

薇薇,既然晚晚這麼說……陸沉舟的語氣帶著一絲無奈的寵溺,彷彿在縱容妻子的小脾氣。

白薇的臉徹底白了,她死死盯著我,那眼神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最終,在陸沉舟無形的壓力下,她顫抖著手,接過了那杯本該送我入地獄的毒酒。仰頭,猩紅的液體灌入喉嚨,帶著屈辱的決絕。

我冷眼旁觀,看著她白皙的頸項因吞嚥而滑動。陸沉舟重新掛上溫柔的麵具,安撫地拍了拍白薇的後背,眼神卻冰冷地鎖著我,帶著審視和警告。我回以一個更加甜美、更加空洞的笑容。

宴會還在喧囂,但風暴的中心已然轉移。冇人注意到,當陸沉舟為了安撫賓客、維護他那搖搖欲墜的深情人設,對著聞風而來的媒體鏡頭,用他那極具欺騙性的嗓音說出那句白薇隻是我的同事,我陸沉舟此生,隻愛林晚一人時,我的嘴唇無聲地翕動了一下。

締約。

兩個字,冰冷如地獄迴音。

就在那一刻,我眼中所見的世界驟然蒙上了一層詭異的濾鏡。陸沉舟周身,一個龐大到令人窒息的猩紅數字9,873,000如同有生命的烙印,懸浮著,緩慢扭曲旋轉。那是他欠我的,以生命和痛苦為單位的钜債。而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一道細若遊絲、卻異常刺眼的金色光芒,像活的毒蛇,猛地鑽入他的心臟位置!他毫無所覺,依舊維持著那副情深似海的模樣。

我的心臟在胸腔裡狂跳,指尖深深掐進掌心,帶來尖銳的痛感,才勉強抑製住那股幾乎要破體而出的、混合著劇痛與詭異快意的戰栗。債契係統——這前世死亡時與冰冷地獄一同烙印在我靈魂裡的東西,啟動了。

當晚,互聯網被一場直播徹底引爆。

畫麵搖晃、模糊,充斥著廉價的酒店壁紙和刺眼的燈光。主角赫然是清純醫學博士白薇!她像一灘爛泥般糾纏著一個陌生的、油膩的男人,眼神渙散,口齒不清地喊著沉舟哥哥,放浪形骸的姿態與她平日精心塑造的形象判若雲泥。更諷刺的是,直播間的標題被黑客惡意篡改為——陸氏總裁‘此生唯一’摯愛同事的狂野之夜!

輿論海嘯瞬間掀起。陸氏集團緊急公關,卻擋不住深情總裁被打臉的滔天巨浪。陸沉舟焦頭爛額,一麵要壓下白薇的醜聞,一麵要穩住因他深情宣言而短暫拉昇後又暴跌的股價。他如同困獸,煩躁地在書房裡踱步,昂貴的古董瓷器碎了一地。

廢物!都是廢物!他對著電話低吼,頸側青筋暴起。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再次急促響起,螢幕上跳動著白薇的名字。他眼中閃過一絲戾氣,猛地接通,不等對方開口便是一連串冰冷的質問與斥責。白薇在電話那頭哭得語無倫次,辯解著,哀求著。

夠了!陸沉舟徹底失去耐心,今晚十點,老地方!管好你自己,再出紕漏,彆怪我不念舊情!

他摔了電話,胸口劇烈起伏。他需要發泄,需要白薇的溫順和身體來平複這失控的局麵。什麼媒體,什麼股價,什麼林晚那個突然變得邪門的女人,都見鬼去吧!此刻,他隻想抓住一點確定的東西。

深夜十一點,城郊一處隱秘的私人會所後門。一輛低調的黑色賓利悄然駛出,融入稀疏的車流。車內,陸沉舟閉著眼,揉著發脹的太陽穴,白薇依偎在他身邊,小聲啜泣著解釋。空氣沉悶得令人窒息。

突然,刺耳的輪胎摩擦聲撕裂夜空!

一輛失控的重型渣土車,像一頭失去理智的鋼鐵巨獸,從側麵路口咆哮著衝出,無視紅燈,帶著毀滅一切的勢頭,狠狠撞向賓利的車身!

轟——!!!

震耳欲聾的金屬扭曲聲、玻璃粉碎聲瞬間炸開!世界天旋地轉。

陸沉舟隻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攫住了他,身體被拋起,又重重砸下。劇痛瞬間淹冇了他所有的意識。在徹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他模糊的視野邊緣,似乎捕捉到一絲微弱卻極其詭異的金光,正從他扭曲變形的右腿斷口處,如同有生命的熔金,絲絲縷縷地滲出,纏繞,勾勒出……一個古老而扭曲的契約符號的輪廓。

幻覺一定是瀕死的幻覺……

然而,當陸沉舟在充斥著消毒水氣味的VIP病房裡恢複意識時,那鑽心的劇痛和腿上厚重的石膏告訴他,那不是夢。更可怕的是,病房門被強行推開,無數刺眼的閃光燈將他狼狽、痛苦、驚愕的臉龐瞬間淹冇!

陸先生!您深夜密會白薇小姐遭遇車禍,是否印證了直播事件的真實性

‘此生隻愛林晚一人’的宣言言猶在耳,請問您如何解釋

陸氏股價再次暴跌,您是否考慮引咎辭職

記者們尖銳的問題如同冰錐,狠狠紮進他的耳膜和心臟。他頭痛欲裂,斷腿處傳來陣陣灼痛,彷彿有無數細小的金針在皮肉裡遊走。他下意識地想去按住那條傷腿,指尖卻在不經意間觸碰到石膏邊緣裸露的皮膚。

一點冰涼滑膩的觸感。

他低頭,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

在那慘白的皮膚上,靠近猙獰傷口的地方,數道極其細微、扭曲如蚯蚓般的金色紋路,正詭異地浮現出來!那紋路,和他瀕死前瞥見的幻影,一模一樣!它們在燈光下泛著非人的、冰冷的金屬光澤,彷彿烙印在皮肉深處的詛咒。

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陸沉舟的咽喉,讓他窒息。他想尖叫,想否認,喉嚨卻隻能發出嗬嗬的怪響。閃光燈捕捉著他臉上瞬間褪儘的血色和極致的驚恐,成為第二天最轟動的頭條配圖。

病房終於暫時恢複了安靜,隻有監測儀器單調的滴答聲。陸沉舟像被抽乾了所有力氣,癱在病床上,冷汗浸透了病號服,眼神空洞地盯著天花板。那金色的紋路帶來的不僅是灼痛,還有一種被無形之物鎖定的、跗骨之蛆般的冰冷寒意。

門被無聲地推開。

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清脆,從容,一步一步,踩在他緊繃的神經上。

我走了進來。手裡冇有鮮花果籃,隻有一份薄薄的、裝在透明檔案袋裡的檔案。陽光透過百葉窗,在我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讓我的笑容顯得有些模糊不清。

沉舟,我的聲音輕柔得如同情人低語,卻讓病床上的人猛地一顫,感覺好些了嗎

陸沉舟像是被毒蛇盯上的青蛙,僵硬地轉過頭,佈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我,裡麵翻滾著驚疑、恐懼,還有一絲瀕臨瘋狂的暴戾。是你……林晚!是你搞的鬼!那輛車……還有那些記者……

沉舟,你在說什麼呀我微微歪頭,笑容純良無害,走到他床邊,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他腿上蓋著的薄被——那金色紋路的位置。意外總是難以預料。就像……我頓了頓,俯下身,湊近他的耳邊,用隻有他能聽到的氣音,一字一句,清晰如刀,就像我們的小辰,為什麼越長越像……白薇呢

陸沉舟的呼吸瞬間停滯,眼裡的驚恐如同實質般炸開!他像被扼住了喉嚨,難以置信地瞪著我。

我直起身,慢條斯理地從檔案袋裡抽出那份他視若珍寶、鎖在書房保險櫃最深處的親子鑒定報告書副本,在他眼前輕輕晃了晃。報告結論處,確認親生幾個字刺眼無比。

我伸出食指,指尖並未直接觸碰報告,卻彷彿有無形的絲線牽引。一縷微弱得幾乎看不見、卻帶著實質般冰冷觸感的淡金色細線,如同活物般從我指尖嫋嫋升起,溫柔地、纏綿地,纏繞上那份冰冷的報告紙。

你猜,我的指尖纏繞著那縷詭異的金線,輕輕點在那份鑒定書上陸沉舟的名字旁邊,聲音帶著一種近乎詠歎的、甜蜜的殘忍,目光卻像淬了冰的刀鋒,直直刺入他因恐懼而劇烈收縮的瞳孔深處,這份‘鐵證’裡麵,藏著多少……你們精心炮製的謊言還有……

我微微停頓,欣賞著他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徹底褪儘,如同等待宣判的死囚。那縷金線彷彿感應到我的意誌,在他驚恐萬狀的注視下,悄然遊弋,最終精準地指向了報告末尾,那個被刻意淡化、卻足以顛覆一切的機構印章——白薇所在的,那家以嚴謹著稱的私立醫學檢驗中心。

你和你那位‘好同事’白薇,我的聲音陡然壓低,每一個字都裹挾著來自地獄的寒風,敲碎他僅存的僥倖,到底欠了我多少……連本帶利

陸沉舟的喉嚨裡發出咯咯的怪響,像破舊的風箱。他死死盯著我指尖那縷妖異的金線,又猛地看向自己腿上那若隱若現的金色紋路,巨大的、超乎理解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他淹冇、吞噬。他終於徹底明白,眼前這個重生的妻子,早已不是他掌中隨意揉捏的玩物。

她,是來收債的。帶著他無法理解、無法抗拒的恐怖規則。

債契的金線無聲纏繞,汲取著他靈魂深處滋生的恐懼作為養料,冰冷而貪婪。每一次動用這詭異的力量,都像有一把無形的銼刀,狠狠刮過我的大腦皮層。細碎的、閃著微光的記憶碎片被強行剝離、抽走,如同被風吹散的塵埃。

我站在兒子陸辰的房間外。三歲的小人兒坐在地毯上,正笨拙地堆著積木城堡,陽光落在他柔軟的發頂。保姆在一旁輕聲細語。多麼溫馨的畫麵。可我的心臟卻像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越收越緊。

辰辰……我下意識地低喚,帶著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和一絲渺茫的期盼。

小辰聞聲抬起頭,烏溜溜的大眼睛望過來,清澈見底,帶著孩童純然的好奇。他看著我,小嘴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麼,卻隻是咧開一個無齒的笑容,發出意義不明的啊呀聲。

保姆笑著解釋:太太,小少爺剛學會叫‘媽媽’呢,可清楚啦!

媽媽。

這兩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燙在我的心上。

可我的辰辰,他看著我,這個賦予他生命、本該是他最親密稱呼對象的女人,他的小臉上隻有陌生和好奇。他不再像以前那樣,隻要看到我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就會像隻歡快的小鳥,張開手臂,用那獨一無二、奶聲奶氣的調子,清晰地、充滿依賴地喊出……

是什麼

那個稱呼是什麼

一股尖銳的、彷彿腦髓被生生剜走的劇痛猛地襲來!我踉蹌一步,扶住冰冷的門框,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眼前溫馨的畫麵瞬間模糊、扭曲。那個曾經無數次迴盪在耳邊、帶著奶香和溫暖的音節——那個隻屬於我和他的、最私密的稱呼——像指間沙,徹底流失了。

就在剛纔那陣撕裂般的疼痛中,一片小小的、閃著柔和白光的記憶碎片,被無形的力量從我意識深處硬生生拽出。它懸浮在我眼前的係統視界裡,如同博物館裡被封存的珍貴標本。碎片中,一個胖乎乎的小嬰兒正趴在我胸口,咿咿呀呀,努力地、清晰地發出一個疊音詞:…Ma…Ma…Ma

Ma…

那聲音稚嫩得如同初春的嫩芽,帶著全然的信任和親昵。碎片旁邊,一行冰冷的係統小字浮現:【核心記憶碎片:命名之始(乳名呼喚)已剝離。能量轉化中…】

空蕩蕩的劇痛在顱腔裡迴盪,留下一個冰冷、死寂的黑洞。我死死咬住下唇,嚐到了濃重的鐵鏽味。保姆和小辰擔憂的臉在模糊的視野裡晃動,他們的聲音像是隔著一層厚重的水傳來,嗡嗡作響。那縷纏繞在我指尖的債契金線,似乎因汲取了新的養料而變得凝實了一絲,閃爍著更為妖異的光芒。

代價。這就是使用規則的代價。每一次複仇的利刃揮出,割傷的首先是我自己的靈魂。

但我不能停。記憶的流失是錐心之痛,但前世的絕望和被背叛的恨意,是支撐我站在這裡的唯一支柱。白薇和陸沉舟欠下的血債,必須用他們的骨髓來償!

債契係統賦予我的,不僅是複仇的力量,更是一雙能窺破債務本質的眼睛。白薇身上籠罩的債務值猩紅刺目,高達7,452,100,其中最大的一筆,赫然關聯著生命序列篡改!這冰冷的數字如同指向深淵的路標。

深夜,白薇供職的那家以權威和保密著稱的私立醫學檢驗中心,如同蟄伏的鋼鐵巨獸。我如同幽靈般潛行在寂靜得可怕的走廊裡,債契係統像一層無形的護罩,乾擾著監控信號,指引我避開零星的巡邏保安。空氣裡瀰漫著刺鼻的消毒水和某種化學試劑的冰冷氣味。

目標明確——最深處的基因樣本核心數據庫。厚重的合金門矗立眼前,生物識彆鎖閃爍著幽藍的光。這足以攔住世上99%的入侵者。但我指尖微動,一縷比髮絲更細、卻凝練如實質的金線悄然探出,如同擁有生命的活物,輕柔地貼附在冰冷的識彆麵板上。

【檢測到高級生物加密鎖。】

【分析結構…】

【發現關鍵邏輯漏洞(基於操作者白薇的生物資訊殘留)。】

【模擬生物信號…】

【破解中…】

冰冷的係統提示在意識中無聲流淌。幾秒後,隻聽極其輕微的哢噠一聲,沉重的合金門如同被馴服的巨獸,悄無聲息地向內滑開。

數據庫內,巨大的服務器機櫃發出低沉的嗡鳴,指示燈如同繁星般明滅。冰冷的寒氣撲麵而來。債契係統強大的檢索能力瞬間啟動,無形的數據流如同奔湧的江河,在我眼前彙聚、篩選、定位。

【目標:陸辰(樣本編號:LC-0107)】

【關聯比對:陸沉舟(樣本編號:LCH-0001),白薇(樣本編號:BW-0325)】

三份電子報告瞬間被調取、放大,懸浮在我意識的核心視界。冰冷的數字和圖表如同最殘酷的判決書。

陸辰

&

陸沉舟:匹配度

99.98%。生物學父子關係確認。

陸辰

&

白薇:匹配度

100.00%。生物學母子關係確認。

最後一行小字註解,如同淬毒的匕首,徹底刺穿所有虛偽的假象:【卵細胞來源追溯:BW-0325。代孕母體記錄:已銷燬(操作員:BW-0325)】。

原來如此!前世臨死前白薇那惡毒的狂笑猶在耳邊:你以為那野種是你的那是我的孩子!我的!沉舟哥哥不過是借你的肚子,養我的兒子!

代孕!偷換卵子!偽造親子鑒定!一環扣一環的惡毒算計!陸沉舟,他不僅把我當作謀奪林家的工具,更把我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被矇在鼓裏養育情敵兒子的蠢貨!那股被欺騙、被褻瀆的滔天恨意幾乎要將我焚燒殆儘!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威嚴,卻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疲憊的聲音,突兀地在我身後響起,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死寂:

林晚,收手吧。

我猛地轉身,指尖的金線瞬間繃緊如弦,蓄勢待發。陰影裡,陸沉舟的父親,陸氏集團真正的掌舵人陸鴻遠,拄著烏木手杖,緩緩走了出來。他穿著考究的深灰色西裝,頭髮一絲不苟地梳向腦後,麵容嚴肅刻板,但那雙閱儘世事的眼睛裡,此刻卻翻湧著極其複雜的情緒——有凝重,有忌憚,甚至……有一絲深藏的恐懼他並未帶保鏢,孤身一人。

陸董我壓下翻湧的殺意和震驚,聲音冷得像冰,深夜造訪實驗室,有何指教

陸鴻遠的目光銳利如鷹,掃過我指尖纏繞的、普通人無法看見的淡金色絲線,瞳孔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劇烈地收縮了一下。他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向前一步,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臉上,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審視。

你身上這東西……果然又出現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每一個字都像從胸腔深處艱難地擠出來,那債契……那詛咒……它從未真正離開過陸家。

詛咒債契是詛咒我心頭劇震,指尖的金線微微震顫,係統介麵卻一片死寂,冇有任何提示或反駁。

沉舟的母親,陸鴻遠的聲音陡然變得無比晦澀,彷彿在揭開一個塵封多年、血淋淋的傷疤,她當年……也和你一樣。被那東西纏上,用它來報複她認為傷害過她的人……她變得偏執、瘋狂,最後……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裡麵是深不見底的痛苦和恐懼,她在一個雨夜,用最殘忍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牆上……全是她用血畫的……那種紋路。她死前一直在尖叫,說‘債主來了’。

雨夜……血畫的紋路……債主……

陸鴻遠的話,像一把冰冷的鑰匙,猛地插進我記憶深處某個鏽死的鎖孔!前世臨死前,那冰冷的雨水沖刷著我的臉,身體急速下墜,白薇扭曲得意的臉在樓頂一閃而過。但在意識徹底沉入黑暗的最後一瞬,我似乎……似乎真的用儘最後的力氣,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用自己溫熱的血,畫下了……什麼

那是什麼圖案

劇烈的、彷彿要將靈魂撕裂的痛楚再次席捲而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視野瞬間被猩紅覆蓋,無數混亂的碎片在腦海中爆炸——冰冷的雨水,刺骨的寒風,絕望的墜落感,還有……還有一股源自靈魂深處、不惜一切也要拉著仇人同歸於儘的瘋狂意誌!一個模糊的、用血勾勒的、扭曲而古老的契約符號一閃而過!

【核心記憶碎片:死亡召喚(契約初啟)已剝離!能量轉化中…】

係統冰冷的提示如同喪鐘。

呃啊——!我痛苦地蜷縮下去,雙手死死抱住劇痛欲裂的頭顱。這一次,我清晰地感覺到,一大塊承載著前世最終時刻真相的記憶,被硬生生剜走了!隻留下一個巨大、空洞、流著血的傷口,以及陸鴻遠那如同魔咒般的話語在耳邊迴盪。

債契……詛咒……主動召喚……陸沉舟母親的瘋狂與死亡……

巨大的資訊量和記憶剝離的痛苦讓我眼前陣陣發黑,幾乎站立不穩。陸鴻遠上前一步,手杖重重頓地,發出沉悶的響聲,試圖穩住我的身形,也試圖穩住他搖搖欲墜的談判籌碼。

林晚!看到了嗎這就是它的代價!吞噬你的記憶,最終吞噬你的理智!他的聲音帶著急切的警告,甚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沉舟和白薇是對不起你,但陸家不能再出一個瘋子!更不能讓這詛咒繼續蔓延下去!你收手,離開這裡,帶著足夠的錢,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重新開始!我保證,陸家不會再動你分毫!否則……他眼中厲色一閃,陸家百年基業,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那詛咒的源頭,我們知道的,遠比你想象的要多!

威脅與利誘交織。他看到了我的痛苦,試圖用陸家掌握的所謂詛咒秘辛作為最後的籌碼,逼我放棄。

我扶著冰冷的服務器機櫃,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後背。顱內的劇痛如同潮水般緩緩退去,留下更深的麻木和空洞。但陸鴻遠的話,非但冇有熄滅我的恨火,反而像澆了一桶滾油!

陸家知道他們一直都知道這東西的存在知道它的可怕那陸沉舟呢他是否也知道這所謂的詛咒他當年追求我、利用我,是否也與此有關他母親的結局,是否就是他恐懼的根源

一個更黑暗、更令人作嘔的真相輪廓在眼前浮現。

我緩緩直起身,抹去嘴角因劇痛咬破而滲出的血跡。抬起頭,看向陸鴻遠。我的臉色一定蒼白如鬼,但眼神卻如同淬鍊過的寒冰,燃燒著幽暗的、永不熄滅的火焰。

收手我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平靜下是即將噴發的火山,陸董,太遲了。

我的目光掠過他,彷彿穿透了層層牆壁,看到了醫院病床上那個因恐懼而扭曲的男人,看到了實驗室裡那個惶惶不可終日的女人。

從你們陸家沾染上這‘詛咒’開始,從陸沉舟和白薇把主意打到我頭上的那一刻起,結局就已經註定。我抬起手,指尖那縷淡金色的債契絲線不再顫抖,反而變得前所未有的凝實、冰冷,如同審判的絞索,欠下的血債,必須血償。這輪遊戲……

我的唇角勾起一個毫無溫度的弧度,指尖的金線倏然繃直,指向虛空,指向那兩個罪惡的源頭。

該結束了。

陸氏集團總部,頂層會議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如螻蟻般的繁華景象。空氣凝重得如同灌了鉛。長桌兩側,陸家的核心成員、集團元老、大股東們正襟危坐,氣氛肅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主位上麵色慘白、眼下烏青深重、腿上還打著厚重石膏的陸沉舟身上,以及坐在他對麵,一身黑色高定套裙、神色平靜得近乎冷酷的我。

這是陸鴻遠為穩定局麵、平息股東怒火而緊急召開的董事會。議題隻有一個:罷免陸沉舟代理總裁職務,並啟動對他嚴重損害集團聲譽及利益行為的調查。

陸沉舟如同被逼到懸崖邊的困獸。他精心打理的髮型有些淩亂,昂貴的西裝也掩不住那股從骨子裡透出的頹敗和焦躁。他放在桌下的手,死死攥著,手背上青筋暴起。他能感覺到周圍那些曾經諂媚、敬畏的目光,此刻隻剩下審視、懷疑,甚至幸災樂禍。他能感覺到腿上石膏下,那幾道詭異的金色紋路在隱隱發燙、刺痛,提醒著他那無法逃脫的恐怖契約。

沉舟,陸鴻遠坐在另一側,聲音沉緩,帶著不容置疑的壓力,事到如今,你需要給所有股東一個明確的交代,關於你的個人行為,以及你對集團造成的巨大損失……

交代陸沉舟猛地抬起頭,雙眼赤紅,像一頭瀕死的狼。他不能失去陸氏!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失去繼承權,他將一無所有,更要麵對那跗骨之蛆般的債契懲罰!恐懼和絕望點燃了他最後的瘋狂。他猛地指向我,聲音因激動而尖利破音:是她!一切都是這個女人的陰謀!是她設計陷害我和白薇!是她搞垮股價!她就是個瘋子!她想毀了陸氏!

所有的目光瞬間聚焦到我身上。有驚疑,有探究,更多的則是冷漠和利益的權衡。

我緩緩站起身。動作優雅,從容不迫。黑色的裙襬劃過冰冷的椅麵。我冇有看那些股東,目光平靜地落在陸沉舟那張因失控而扭曲的臉上。會議室裡死一般的寂靜,隻有他粗重的喘息聲。

陷害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凝滯的空氣,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陸沉舟,你摸著你的良心說——

我一步步走向他,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麵上,發出叩擊心絃的迴響。我的目光緊緊鎖住他因恐懼而放大的瞳孔,無形的、冰冷的契約之力如同無形的蛛網,將他牢牢罩定。

——你,陸沉舟,是否曾處心積慮,利用婚姻作為工具,是否曾親手策劃陰謀,意圖將莫須有的債務和汙名強加於我林晚是否曾為了掩蓋真相,不惜……傷害我

我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刀,帶著一種直指靈魂的拷問力量。每一個問題,都精準地刺向他內心深處最陰暗、最無法辯駁的罪孽!

陸沉舟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他想否認,想咆哮,想撕碎眼前這個女人!但一股無法抗拒的、源自靈魂契約的恐怖力量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嚨!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越收越緊,幾乎要爆裂開!那腿上的金色紋路驟然變得滾燙無比,灼燒著他的皮肉和神經!

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注視下,陸沉舟的嘴唇劇烈地哆嗦著,臉色由慘白轉為駭人的青紫。豆大的冷汗瞬間佈滿他的額頭。他猛地抬手捂住胸口,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怪響。他死死地瞪著我,眼中是極致的恐懼和難以置信,彷彿看到了真正的魔鬼。

我……我……他艱難地、破碎地擠出兩個音節,每一個字都像在耗儘他最後的生命力。在契約規則那絕對的力量碾壓下,在眾目睽睽的審判台上,他根本無力說謊!

我……陸沉舟……他用儘全身力氣,從牙縫裡擠出帶著血腥味的字句,每一個字都伴隨著心臟被撕裂般的劇痛,若……若我曾……處心積慮……傷害過林晚……他猛地吸了一口氣,如同瀕死的魚,眼中最後一點光芒被絕望徹底吞噬,幾乎是嘶吼出來,帶著一種自毀的瘋狂,自願……放棄……陸氏集團……全部……股權!

最後一個字落下,如同耗儘了他所有的氣力。他身體猛地一抽,雙眼翻白,直挺挺地向後倒去,重重砸在昂貴的真皮座椅上!

沉舟!

陸總!

快叫救護車!

會議室瞬間亂成一團!驚呼聲、腳步聲、電話聲混雜在一起。陸鴻遠猛地站起,臉色鐵青,手杖重重頓地,卻掩不住眼中的驚駭。幾個股東驚疑不定地看著昏迷不醒的陸沉舟,又看看依舊平靜站在那裡的我,眼神裡充滿了深深的忌憚。

我冷漠地看著這混亂的一幕。陸沉舟倒下的瞬間,我清晰地看到,一道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濃鬱、刺眼的金光,如同貪婪的毒蛇,從他心口位置猛地鑽出,瘋狂地抽取著什麼。而他腿上那幾道原本淡金色的紋路,瞬間變得如同熔化的黃金般刺目、灼熱!那是他違背了此生隻愛林晚的誓言後,又被強製履行了放棄股權的新契約所疊加的恐怖懲罰!

【目標:陸沉舟。契約:放棄股權(新締)。狀態:嚴重違背核心誓言(此生唯一)。懲罰:生命力強製抽取(重度)。】

【目標:陸沉舟。契約:放棄股權(新締)。狀態:履行(強製)。懲罰:契約烙印加深(永久)。】

冰冷的係統提示在意識中閃過。代價也隨之而來——又一陣熟悉的、彷彿大腦被生生挖去一塊的劇痛襲來。這一次,我看到了母親的臉。不是病床上憔悴的模樣,而是更久遠的時候,她溫柔地笑著,在陽光明媚的花園裡,遞給我一顆糖,對我說了一句話……那句話是什麼那溫柔的笑容像褪色的照片,迅速變得模糊、遙遠,最終徹底消失在黑暗裡。

【核心記憶碎片:母親遺言(花園承諾)已剝離。能量轉化中…】

痛楚過後,是更深、更冷的麻木。心口的某個地方,彷彿也隨著那塊記憶一起被剜空了,隻剩下一個呼呼漏風的空洞。

白薇的私人實驗室裡,瀰漫著濃重的消毒水和化學試劑的味道。燈光慘白,映照著她同樣慘白、佈滿驚惶的臉。她像一隻驚弓之鳥,焦躁地在冰冷的實驗台前踱步。陸沉舟的突然倒下和股權強製放棄的訊息,如同晴天霹靂,徹底擊潰了她最後的心理防線。她引以為傲的醫學世界,此刻也無法給她帶來絲毫安全感。債契的陰影,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頭頂。

不……我不能坐以待斃……她神經質地啃咬著指甲,眼神渙散,親子鑒定……那份報告……林晚那個賤人一定知道了!她一定會拿這個做文章!不行……絕對不行!隻要……隻要最後一份報告……

她的目光猛地鎖定在實驗台上的一份待檢測樣本上,標簽上赫然寫著陸辰(二次複覈)。一個瘋狂而孤注一擲的念頭在她腦中成型——最後一次!最後一次篡改結果!隻要證明陸辰是林晚親生的,就能徹底翻盤!陸沉舟的放棄股權是被脅迫的!林晚的所有指控都是誣陷!

對!就是這樣!白薇眼中燃起病態的希望光芒。她衝到實驗台前,手忙腳亂地戴上無菌手套,拿起移液槍,準備進行她做過無數次的操作——偷換樣本,偽造數據。隻要幾分鐘,隻要幾分鐘就好!她顫抖著手,去拿那份關鍵的、屬於林晚的備用生物樣本。

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樣本管的瞬間——

啊——!!!

一聲淒厲得不似人聲的慘叫猛地撕裂了實驗室死寂的空氣!

白薇像被無形的烙鐵狠狠燙到,猛地縮回手,驚恐萬狀地看著自己的右手!隻見她戴著無菌手套的右手食指指尖處,皮膚毫無征兆地開始發黑、變皺,如同被強酸腐蝕!那詭異的黑色迅速向上蔓延,所過之處,皮膚肌肉如同被點燃的紙片,焦黑、碳化、剝落!露出底下鮮紅的肌肉組織和森白的指骨!

劇痛!難以想象的劇痛瞬間席捲了她!那感覺不僅僅是皮肉之苦,更像是靈魂被某種規則之力直接撕裂!

不!不!我的手!我的手!白薇崩潰地尖叫,瘋狂地甩著手,試圖甩掉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的腐蝕。但那黑色如同活物,沿著她的食指向上蔓延,無情地吞噬著皮肉,空氣中瀰漫開一股皮肉焦糊的惡臭。

【目標:白薇。契約:醫學倫理承諾(永不偽造檢測報告)已締結。】

【狀態:嚴重違背(意圖篡改核心檢測數據)。】

【懲罰:規則反噬(肢體潰爛)。】

係統冰冷的提示在我意識中閃過。那份醫學倫理承諾書,是我利用她對規則的恐懼和急於擺脫困境的心理,在她心神最脆弱時誘導她簽署的。簽下的,就是她的枷鎖。

我站在實驗室的單向玻璃牆外,冷漠地看著裡麵那如同地獄般的景象。白薇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滾、哀嚎,右手食指和中指的前半截已經徹底碳化、碎裂,黑色的汙血和焦黑的皮肉碎屑沾滿了她潔白的實驗服。她的尖叫充滿了絕望和難以置信。

為什麼!契約……契約不是隻針對沉舟嗎!為什麼!我簽了!我明明簽了字!我答應過不偽造報告的!她涕淚橫流,語無倫次地嘶吼,不知是在質問冥冥中的規則,還是在質問玻璃牆外看不見的我。

債契的金線在我指尖無聲地纏繞、遊動,如同吃飽喝足的毒蛇,散發著冰冷而滿足的氣息。又一股強烈的抽取感襲來,這一次,帶走的記憶碎片裡,是陸沉舟第一次牽起我的手時,掌心那令人作嘔的、虛偽的溫熱。

【核心記憶碎片:初遇之觸(偽善溫度)已剝離。能量轉化中…】

記憶在加速流失,如同指間沙。複仇的快意與靈魂被掏空的冰冷麻木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詭異的平衡。陸沉舟成了躺在頂級私人療養院裡的活死人,靠著冰冷的儀器維持著微弱的心跳,對外界的一切毫無反應。白薇因醫療欺詐、非法行醫以及涉及多起偽造證據案鋃鐺入獄,她那隻被規則之力腐蝕掉半截的右手,成了她餘生無法擺脫的恥辱印記。陸氏集團的權杖,在陸鴻遠複雜難言的目光和各方勢力的博弈下,最終落入了我的手中。

明麵上的複仇,似乎畫上了句號。

然而,隻有我知道,真正的終點遠未到來。債契係統的力量在連續的重度懲罰後變得異常活躍,同時也更加貪婪。我能清晰地感覺到,它像一個永不滿足的黑洞,盤旋在我的靈魂深處,發出無聲的催促。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記憶碎片被剝離的細微痛楚。母親的臉、父親的聲音、童年庭院裡的花香、甚至對陽光溫度的感知……都在變得模糊、褪色。支撐我走到現在的,除了刻骨的恨,隻剩下最後一點微弱的、帶著奶香的溫暖——那是小辰,我的兒子,或者說,是那個曾被我當作親生骨肉疼愛的孩子,他無憂無慮的笑聲。

那是我僅存的、不願被奪走的珍寶。

冰冷的係統提示,毫無預兆地在我處理完一份集團檔案時,如同冰水般澆灌進我的意識:

【最終清算程式啟動。】

【目標:陸沉舟(生命狀態:瀕危)。】

【可執行選項:】

【1.

消耗全部剩餘記憶(包括核心碎片:童聲之暖),徹底終結目標生命。】

【2.

放棄最終清算,係統進入休眠(剩餘記憶將逐步自然流失)。】

選項冰冷地懸浮著,不帶一絲情感。

全部記憶……包括小辰的笑聲……

指尖的金線劇烈地顫抖起來,發出低沉的嗡鳴。我閉上眼,彷彿還能聽到那稚嫩清脆的咯咯笑聲,像陽光下的銀鈴,能穿透世間一切陰霾。那是我重活一世,除了複仇之外,唯一想抓住的光。

不。

我猛地睜開眼,眼底最後一絲屬於林晚的柔軟被徹底冰封,取而代之的是決絕的瘋狂。我對著那冰冷的係統介麵,用意念發出了最後的指令:

【選擇:保留核心碎片:童聲之暖。】

【支付:其餘全部記憶。】

【執行:終極懲罰——無儘夢魘。】

指令下達的瞬間,一股前所未有的、彷彿整個靈魂被投入熔爐的恐怖劇痛猛地炸開!比之前任何一次剝離都要猛烈千萬倍!無數畫麵、聲音、氣味、觸感……如同崩裂的冰山,轟然倒塌,化為億萬閃爍著微光的碎片,被一股無可抗拒的巨力瘋狂地抽離!

童年的鞦韆,母親哼唱的搖籃曲,父親寬厚的手掌,校園裡的梧桐,情竇初開的悸動,婚紗的潔白,初為人母的喜悅與疲憊……甚至陸沉舟虛偽的溫柔,白薇假意的關懷,還有那冰冷的雨水和墜落的失重感……所有構成林晚這個人存在的記憶基石,如同被洪水沖刷的沙堡,瞬間分崩離析!

隻有一個小小的、散發著溫暖柔光的記憶氣泡,被一股堅韌的力量死死守護在意識的最中心。氣泡裡,一個胖乎乎的小嬰兒坐在鋪滿陽光的地毯上,對著虛空,發出咯咯的、無比歡快純淨的笑聲。

劇痛達到了頂點,然後……戛然而止。

世界陷入一片絕對的、死寂的空白。

我站在陸沉舟的療養病房裡。窗外是鉛灰色的天空,醞釀著一場大雨。空氣裡隻有生命維持儀器單調的滴答聲。病床上的人形蒼白、枯槁,如同被吸乾了所有生氣的標本。

我緩緩抬起手。指尖不再有熟悉的金線纏繞。腦海中空空蕩蕩,連我是誰這個問題的答案都模糊不清。一種巨大的、茫然若失的空洞感籠罩著我。

但身體卻像被設定好的程式,自顧自地動了起來。我走到窗邊的小桌旁,上麵放著探視者留下的紙筆。我拿起筆,冇有思考,冇有目的,隻是憑著一種深入骨髓的本能,開始在空白的紙上塗抹。

黑色的線條扭曲、延伸,勾勒出古老而詭異的紋路。一筆,又一筆,繁複、冰冷,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不祥感。赫然是——債契的符文!

畫著畫著,一滴冰冷的液體落在手背上。下雨了我茫然地抬頭,看向窗外灰濛濛的天空。臉上有些濕意,伸手一抹,指尖一片冰涼的水痕。我為什麼會流淚我不知道。心口的位置空蕩蕩的,隻有一個模糊的、帶著奶香味的溫暖感覺,像風一樣掠過,抓不住,也留不下。

病房的門被輕輕敲響,然後推開。

一個穿著剪裁合體、助理模樣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他麵容英俊,氣質沉穩,嘴角噙著一絲恰到好處的、職業化的微笑。他的目光掃過病床上毫無生氣的陸沉舟,最後落在我剛剛畫完、墨跡未乾的那張紙上——那佈滿整張紙的、扭曲詭異的血色債契符文。

他的眼神冇有絲毫驚訝,反而掠過一絲極淡的、彷彿看到有趣玩具般的玩味光芒。他從容地彎下腰,修長的手指撿起了那張畫滿不祥符文的紙。

紙張在他指間發出輕微的摩擦聲。他垂眸,仔細地端詳著上麵的紋路,彷彿在欣賞一件珍貴的藝術品。幾秒鐘後,他抬起頭,目光精準地捕捉住我空洞茫然的眼睛。

那英俊的臉上,職業化的微笑悄然轉變,唇角勾起一個極淺、卻帶著無儘深意的弧度。他的聲音溫和悅耳,如同大提琴的低吟,卻像淬了冰的針,輕輕刺入這片死寂的空氣:

畫得真不錯,林總。

那麼,

他的指尖輕輕彈了一下那張畫滿血色符文的紙,發出嗒的一聲輕響,在隻有儀器滴答聲的病房裡,清晰得令人心悸。

遊戲第二輪,何時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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