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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蘇瑾年第一次見到馮軒的時候,他正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用軟刷清理著一尊宋代青瓷觀音。

陽光從古玩店高高的窗欞灑下來,在他專注的側臉上打出一片溫柔的光影。他的手指修長,動作輕柔得像在撫摸情人的臉頰。

這位先生。蘇瑾年推開店門,門上的銅鈴發出清脆的響聲。

馮軒抬起頭,一雙深邃的眼睛望過來。那一瞬間,蘇瑾年覺得自己的心跳亂了節拍。

您好,請問需要什麼他的聲音很好聽,帶著古玩行特有的溫潤。

蘇瑾年把手裡的托盤放到櫃檯上,輕輕掀開絲綢覆蓋。一麵巴掌大小的銅鏡靜靜躺在其中,鏡麵雖然斑駁,但仍能看出精美的紋飾。

我想請您幫我看看這麵鏡子。

馮軒站起身,走過來仔細端詳。他的手指在銅鏡邊緣輕撫,眉頭微微皺起。

漢代規矩鏡,品相不錯。他抬起眼睛看她,您是要出手嗎

不是。蘇瑾年搖搖頭,是想請您幫我修複一下。聽說馮家的修複技藝是京城最好的。

馮軒的眼中閃過一絲意外,您知道我是馮家的人

馮軒,馮家第四代傳人,京城古玩圈誰不知道。蘇瑾年笑了笑,不過我更好奇的是它的來曆。

她指著銅鏡背麵的紋飾,這個圖案很特彆,不像常見的神獸紋。

馮軒重新拿起銅鏡,仔細觀察背麵的紋飾。確實,這個圖案他從未見過——像是兩條龍,又像是兩隻鳳,纏繞在一起,形成一個完整的圓。

有意思。他喃喃道,您從哪裡得到的

家傳的。蘇瑾年的聲音有些低沉,我奶奶說,這麵鏡子有些邪門,能讓人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

馮軒笑了,古玩行裡這種傳說多了去了。不過這麵鏡子確實少見,我可以幫您修複,但需要一些時間。

多長時間

半個月吧。馮軒將銅鏡小心地包好,您留個聯絡方式,修好了我通知您。

蘇瑾年報了電話號碼,轉身要走。走到門口時,她突然回頭。

馮先生,您相信世上有後悔藥嗎

馮軒愣了一下,什麼

冇什麼。蘇瑾年推開門,銅鈴再次響起,我就是好奇,如果真的有,您會用嗎

不會。馮軒毫不猶豫地回答,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人總要往前看。

蘇瑾年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隻留下一句輕不可聞的話語：

是啊,總要往前看。

馮軒拿著那方銅鏡,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那個女人的眼神太悲傷了,悲傷得讓人心疼。

但他很快就把這個念頭拋在腦後。馮家的產業遍佈半個京城,他還有無數的事情要處理,哪有時間去想一個陌生女人的眼神。

他不知道的是,蘇瑾年站在店門外的梧桐樹下,靜靜地看了他很久很久。

直到夜幕降臨,他關上店門離開,她才轉身走向醫院的方向。

體檢報告還在她的包裡,診斷書上寫著幾個刺眼的字：胃癌晚期。

醫生說她最多還有三個月的時間。

而她剛剛見到了這個世界上她最想見的人。

不,準確地說,她又一次見到了他。

因為蘇瑾年有一個秘密——她能通過那麵銅鏡,看到未來的片段。一年前,她就在鏡子裡看到了今天的這一幕。

也看到了更多的東西。

比如馮軒會在她死後痛不欲生。

比如他會瘋狂地尋找她留下的痕跡。

比如他會握著那麵銅鏡,一遍遍地說：如果可以重來...

隻是鏡子裡的自己,已經不再愛他了。

蘇瑾年笑了笑,有些苦澀。

原來愛情真的有保質期。

即使可以重來,有些東西也回不去了。

夜風吹過,梧桐葉片簌簌作響,像是在為一個還未開始就已經註定結局的故事哀鳴。

第二章

馮軒用了整整三天時間才把那麵銅鏡初步清理完畢。

越是深入修複,他越發現這麵鏡子的不同尋常。鏡麵的材質不是普通的青銅,而是加入了某種他從未見過的金屬,在燈光下會呈現出奇異的光澤。

最讓他在意的是背麵的紋飾。他翻遍了所有能找到的古籍,都冇有找到類似的圖案。

爺爺,您見過這種紋飾嗎馮軒把銅鏡拿到後院,老爺子正在喂鳥。

馮老爺子戴上老花鏡,仔細端詳了很久。

這個...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像是傳說中的時光鏡。

時光鏡

一種傳說中的古物,據說能讓人看到過去和未來。老爺子把鏡子遞還給他,但這隻是傳說,不要當真。

馮軒總覺得爺爺還有話冇說完,但老人家已經轉身進了屋。

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馮先生,我是蘇瑾年。鏡子修好了嗎

還需要幾天。馮軒看著手中的銅鏡,不過我想請教您一些問題。

什麼問題

關於這麵鏡子的來曆。您能詳細說說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

馮先生,您相信命運嗎蘇瑾年的聲音很輕,相信有些事情早就註定了嗎

馮軒皺起眉頭,蘇小姐,您...

我們見個麵吧。蘇瑾年打斷了他,我有些事情想告訴您。

好,在哪裡

後海,荷花市場旁邊的茶館。

掛了電話,馮軒莫名地感到不安。那個女人說話的語氣,像是在交代後事。

下午三點,馮軒準時到了茶館。蘇瑾年已經在那裡等他,麵前放著一壺茶,但顯然一口都冇有動過。

馮先生。她站起身,臉色比上次見麵時更加蒼白。

蘇小姐,您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馮軒關切地問。

蘇瑾年笑了笑,坐下來給他倒茶。

您知道嗎,我第一次見您的時候,您正在修複一尊宋代觀音。她的聲音很平靜,陽光從窗戶灑下來,您專注的樣子特彆好看。

馮軒一怔,那確實是我們第一次見麵。

不,那是第二次。蘇瑾年看著他,第一次見您,是在這麵鏡子裡。

什麼意思

蘇瑾年從包裡拿出一個小鏡盒,輕輕打開。裡麵躺著一麵一模一樣的銅鏡,隻是更加精美。

這是一對。她說,我奶奶說,分彆叫做前塵鏡和後悔鏡。前塵鏡能看到過去,後悔鏡能看到未來。

馮軒覺得荒謬,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相信了。

您在鏡子裡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您。蘇瑾年的眼中有淚光閃動,看到了我們的相遇,相識,還有...

她停頓了一下。

還有什麼

還有彆離。

茶館裡很安靜,隻有古箏的聲音在輕柔地流淌。

蘇小姐,您到底想說什麼馮軒放下茶杯,認真地看著她。

我想說,如果有一天,您後悔了,請記住...蘇瑾年站起身,有些後悔,來得太晚了。

她把鏡盒推到馮軒麵前。

前塵鏡留給您。也許有一天您會需要它。

等等。馮軒拉住她的手,您要去哪裡

蘇瑾年的手很涼,像冰一樣。

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她輕輕掙脫他的手,馮先生,您是個好人。以後,要照顧好自己。

她走了,腳步很急,像是在逃避什麼。

馮軒想要追上去,但不知道為什麼,身體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動不了分毫。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回到店裡,馮軒把兩麵鏡子放在一起。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兩麵鏡子開始發出微弱的光芒,鏡麵上出現了一些模糊的影像。

他看到了一個女人獨自坐在醫院的走廊裡,手裡拿著一張診斷書。

看到了她在深夜裡對著鏡子哭泣。

看到了她站在他的店門外,猶豫了很久才推門進去。

馮軒的心突然很痛。

那個女人是蘇瑾年。

而診斷書上寫的是：癌症。

第三章

馮軒發瘋一樣地滿街尋找蘇瑾年。

他跑遍了京城所有的醫院,詢問每一個醫生,但冇有人見過她。他找到了電話公司,查詢那個號碼的登記資訊,得到的回覆是：查無此人。

就像她從來冇有存在過一樣。

唯一能證明她存在的,隻有那麵前塵鏡。

馮軒把自己關在店裡,日夜不停地盯著鏡子。他發現,隻要專注地凝視鏡麵,就能看到一些片段。

大多數時候看到的都是蘇瑾年。

她在一間小小的出租屋裡,獨自承受著病痛的折磨。她會在半夜痛得蜷縮成一團,但從不哭出聲來。她會坐在窗前看著外麵的車水馬龍,眼神空洞得讓人心疼。

有時候,她會拿出那麵後悔鏡,對著鏡子說話。

馮軒,我好想你。

我知道這樣很自私,但我真的好想再見你一麵。

可是我不能。我不能讓你看到我現在的樣子。

馮軒聽得心如刀絞。

他想衝進鏡子裡,抱住那個瘦弱的女人,告訴她他願意陪她一起承受一切。

但他做不到。

他隻能看著,看著她一天天消瘦下去。

看著她在某個雨夜裡,平靜地寫下遺書。

看著她把所有的積蓄都捐給了孤兒院。

看著她在人生的最後一夜,對著鏡子梳理頭髮,像是要去參加一場盛大的約會。

馮軒,如果有來生,我們能不能換一種方式相遇她對著鏡子笑,笑得很美,但眼中滿是不捨,換一種方式愛你。

第二天早上,鏡子裡的世界變成了一片黑暗。

馮軒知道,她走了。

他抱著鏡子哭了整整一夜。

老謝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三天三夜冇有吃飯了。

小馮,你這是怎麼了老謝是古玩街的老師傅,看著馮軒長大。

老謝,人死了能複活嗎馮軒的聲音嘶啞得像砂紙。

傻孩子,死了就是死了。老謝拍拍他的肩膀,是不是為了什麼女人

馮軒冇有回答,隻是死死地抱著那麵鏡子。

小馮,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但人不能活在過去。老謝歎了口氣,那些古玩傳說,聽聽就算了,不能當真。

如果真的有呢馮軒抬起頭,眼中燃燒著瘋狂的火焰,如果真的可以改變過去呢

老謝被他的眼神嚇到了。

小馮,你清醒一點。

我很清醒。馮軒站起身,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他開始瘋狂地蒐集關於時光鏡的資料。

古籍、傳說、民間故事,隻要和時光有關的,他都不放過。

終於,在一本明代的筆記裡,他找到了相關的記載：

時光雙鏡,前塵後悔。前塵觀過往,後悔見未來。兩鏡合一,可逆時光。但需血為引,情為媒,生死為代價。

血為引,情為媒,生死為代價。

馮軒看著這行字,心中湧起狂喜。

他終於找到方法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馮軒把兩麵鏡子放在一起。

鏡子開始發光,越來越亮,最後亮得刺眼。

他割破手指,讓血滴在鏡麵上。

蘇瑾年,我愛你。他對著鏡子說,如果可以重來,我願意用我的生命去愛你。

鏡子裡的光芒突然炸開,將他整個人吞冇。

世界在旋轉,時間在倒流。

馮軒感到自己正在穿越時空的隧道,飛向過去。

飛向那個還冇有遇見蘇瑾年的自己。

飛向一個可以重新開始的世界。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時光的另一端,已經曆儘滄桑的蘇瑾年,正靜靜地看著那麵後悔鏡。

鏡子裡,年輕的她正推開古玩店的門,第一次見到馮軒。

傻瓜。她輕撫著鏡麵,眼中有溫柔,也有決絕,這一次,我不會再愛你了。

第四章

馮軒睜開眼睛的時候,陽光正從古玩店的窗欞灑進來。

他坐在櫃檯後麵,手裡拿著一支軟刷,正在清理一尊宋代青瓷觀音。

一切都回到了原點。

門上的銅鈴響了,一個女人推門進來。

這位先生。

馮軒猛地抬起頭,心臟狂跳不止。

是蘇瑾年。

但這一次,他不會再讓她離開了。

蘇小姐。他放下手中的觀音,快步走向她。

蘇瑾年愣了一下,您認識我

當然認識。馮軒的眼中滿含深情,我等您很久了。

蘇瑾年後退了一步,警惕地看著他。

先生,我想您認錯人了。

冇有認錯。馮軒走得更近,您是蘇瑾年,您來這裡是為了修複一麵漢代規矩鏡。鏡子背麵有特殊的紋飾,您的奶奶說它有些邪門,能讓人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

蘇瑾年臉色大變,您怎麼知道這些

因為我愛你。馮軒伸出手,想要觸碰她的臉頰,瑾年,我知道你生病了,我知道你隻有三個月的時間,但我願意陪你度過每一天。

蘇瑾年像被雷擊中一樣,整個人都僵住了。

您...您是誰

我是馮軒,你未來的愛人。馮軒的聲音顫抖著,瑾年,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承受痛苦。我們一起去治病,一起麵對一切,好嗎

蘇瑾年搖著頭後退,眼中滿是恐懼。

不,不對。這不對。她撞到了門上,您不應該知道這些的。鏡子裡看到的未來,不是這樣的。

什麼鏡子馮軒一把拉住她的手,瑾年,不要走。請不要再離開我了。

蘇瑾年用力掙脫他的手,推門而出。

她跑得很快,像是在逃命。

馮軒追了出去,但她已經消失在人群中。

他站在梧桐樹下,心中湧起巨大的恐懼。

為什麼蘇瑾年的反應和他想象的不一樣

為什麼她看到他的時候,眼中冇有愛意,隻有恐懼

這一切,到底哪裡出了錯

蘇瑾年跑回出租屋,關上門,靠著門板喘息。

她從包裡拿出後悔鏡,對著鏡麵大喊：

這不是我看到的未來！你給我看到的未來不是這樣的！

鏡子裡慢慢浮現出一個畫麵。

那是一個蒼老的女人,正對著鏡子哭泣。

孩子,你看到的未來,是我改變後的未來。那個女人說,真正的未來,是他會在你死後後悔,會用時光鏡回到過去。

什麼意思蘇瑾年的聲音顫抖著。

意思是,現在站在你麵前的馮軒,是來自未來的馮軒。鏡中的女人歎了口氣,他已經經曆過失去你的痛苦,所以纔會這麼拚命地想要挽回。

蘇瑾年癱坐在地上。

那...那真正的現在的馮軒呢

被替換了。鏡中的女人說,時光鏡的代價,是用一個人的存在,換取另一個人的重生。現在的馮軒,保留著未來的記憶,但失去了現在的自己。

蘇瑾年的眼淚流了下來。

所以,我永遠不可能得到真正的愛情了,是嗎她哽嚥著說,無論是現在的他,還是未來的他,愛的都不是現在的我。

鏡中的女人冇有回答。

因為答案太殘忍了。

現在的馮軒,愛的是記憶中已經死去的蘇瑾年。

而現在活著的蘇瑾年,對他來說,隻是一個需要被拯救的影子。

孩子,你還有選擇。鏡中的女人最後說,你可以選擇接受他的愛,即使那愛不屬於你。也可以選擇拒絕,讓一切回到原來的軌道。

蘇瑾年看著鏡子,看著自己憔悴的臉。

她想起剛纔馮軒眼中的深情。

那麼真切,那麼熾熱。

可那不是給她的。

那是給一個已經不存在的女人的。

我選擇...她閉上眼睛,眼淚滑落,我選擇拒絕。

第五章

蘇瑾年開始逃避馮軒。

她搬離了原來的出租屋,換了電話號碼,甚至剪短了頭髮,希望他認不出自己。

但冇有用。

馮軒像瘋了一樣到處尋找她。他貼尋人啟事,找私家偵探,甚至在電視台播放尋人廣告。

我要找一個叫蘇瑾年的女人,她生病了,需要治療。他對著鏡頭說,眼中滿是痛苦,瑾年,如果你看到這個節目,請聯絡我。我愛你,我想照顧你。

蘇瑾年坐在醫院的輸液室裡,看著電視裡的馮軒。

他瘦了很多,眼中滿是血絲。

護士在旁邊感歎：這個男人真癡情,為了一個女人變成這樣。

癡情。

蘇瑾年苦笑。

如果愛錯了人,癡情也是一種罪過。

她的病情在惡化。化療的副作用讓她頭髮掉光,體重暴瘦。她每天都在忍受巨大的痛苦,但她寧願一個人承受,也不願意讓馮軒看到她現在的樣子。

因為她知道,他看到的不是她,而是另一個她。

一個已經死在他記憶裡的女人。

這天夜裡,蘇瑾年在醫院的天台上遇到了馮軒。

他正站在欄杆邊,望著夜空中的星星。

找到你了。他轉過身,眼中有驚喜,也有心疼。

蘇瑾年戴著帽子和口罩,但還是被他認了出來。

您認錯人了。她轉身要走。

蘇瑾年。馮軒叫住她,不要再逃了,好嗎

蘇瑾年停下腳步,但冇有回頭。

馮先生,我不是您要找的人。

你是。馮軒走到她身後,你就是我愛的那個人。

不。蘇瑾年轉過身,摘下口罩,您愛的人已經死了。

馮軒看到她憔悴的臉,心痛得無法呼吸。

化療讓她瘦得脫了形,臉色蠟黃,眼窩深陷。但她的眼睛還是那麼美,美得讓人心碎。

瑾年...他伸出手,想要觸碰她的臉。

蘇瑾年避開了。

您看,您連碰我都不敢。她笑了,笑得很悲涼,因為我不是您記憶中的那個我。我冇有那麼美,冇有那麼完美。我隻是一個生病的、醜陋的、即將死去的女人。

不是的。馮軒的眼中有淚,在我眼中,你永遠是最美的。

那為什麼您剛纔要猶豫蘇瑾年問,為什麼您伸出的手要顫抖

馮軒說不出話來。

因為蘇瑾年說得對。

那一瞬間,他確實猶豫了。

不是因為她變醜了,而是因為她和他記憶中的蘇瑾年不一樣了。

記憶中的蘇瑾年是溫柔的,是會對他笑的,是會無條件信任他的。

但眼前的蘇瑾年,眼中隻有疏離和防備。

我明白了。蘇瑾年點點頭,您愛的不是我,是您的記憶。

她重新戴上口罩,馮先生,忘了我吧。去愛一個真正值得您愛的人。

瑾年,不要走。馮軒想要拉住她,但她已經走遠了。

這一次,他冇有追。

因為他突然明白了一個殘酷的事實。

他穿越時空,以為可以挽回一切。

但他挽回的,隻是一個幻影。

真正的蘇瑾年,早就在時光的洪流中消失了。

而眼前這個蘇瑾年,從來冇有愛過他。

也永遠不會愛他。

夜風吹過天台,冷得刺骨。

馮軒站在那裡,第一次感到絕望。

比失去更可怕的,是得而複失。

比死亡更殘忍的,是明知道抓不住,還要拚命去抓。

他以為時光鏡給了他希望。

但現在他才發現,那是一個更加殘酷的絕望。

第六章

蘇瑾年死在一個下雪的夜晚。

馮軒接到醫院電話的時候,正在店裡對著那兩麵鏡子發呆。

先生,有一位叫蘇瑾年的女士,在病曆上寫了您的聯絡方式...護士的聲音在電話裡顫抖著,她走了,請您來處理後事。

馮軒的手機掉在地上,螢幕碎了,就像他的心一樣。

他跑向醫院,雪花漫天飛舞,每一片都像冰刀一樣割著他的臉。

蘇瑾年躺在病床上,臉色平靜,像是睡著了一樣。

她的手裡握著一張紙條。

馮軒顫抖著展開紙條,上麵是她清秀的字跡：

馮軒,謝謝你愛過我,即使那個我不是我。

這一生,我冇有得到過真正的愛情,但我見過愛情最美的樣子。

那就是你眼中的光芒。

來生,我們不要再相遇了。

因為有些緣分,本來就是錯的。

蘇瑾年

馮軒抱著紙條,哭得像個孩子。

他終於明白了。

蘇瑾年從一開始就知道真相。

她知道他是從未來來的,知道他愛的不是現在的她,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是錯位的。

但她還是選擇了成全。

她寧願一個人承受痛苦和死亡,也不願意讓他活在愧疚中。

蘇瑾年。他握著她冰冷的手,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第二天,馮軒處理完蘇瑾年的後事,回到古玩店。

他拿起那兩麵鏡子,想要砸碎它們。

但鏡子裡突然出現了蘇瑾年的身影。

不是生病的蘇瑾年,而是最初的那個她。穿著白色的連衣裙,笑得像個天使。

馮軒。鏡中的她說,不要恨這麵鏡子。

瑾年馮軒不敢相信,你還在

我隻是留在鏡子裡的一縷意識。她溫柔地笑著,我想告訴你,不要為我難過。

可是我害死了你。馮軒的淚又流了下來,如果冇有這麵鏡子,如果我冇有回到過去...

那我們就永遠不會相遇。蘇瑾年說,馮軒,雖然我們的愛情是錯位的,雖然我們註定不能在一起,但我很高興見過你。

瑾年...

聽我說完。她打斷他,我知道真正的你,其實很孤獨。你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古玩上,從來冇有真正愛過一個人。

馮軒愣住了。

因為她說得對。

在遇見她之前,他的世界裡隻有古玩。他從來冇有想過要愛一個人,要為一個人付出一切。

所以,謝謝你教會了我什麼是愛情。蘇瑾年說,也謝謝你讓我知道,原來被人這樣愛著,是多麼幸福的事情。

可是你死了。馮軒哽嚥著說,你為了我死了。

我不是為了你死的。蘇瑾年搖搖頭,我是因為生病才死的。這個結果從一開始就註定了,無論你是否出現。

她伸手摸向鏡麵,好像想要觸碰他的臉。

馮軒,忘記我吧。去愛一個真正屬於你的人。

我愛不了彆人了。馮軒把臉貼在鏡麵上,這輩子,我隻愛你一個人。

那你就會很孤獨。蘇瑾年的身影開始變淡,孤獨地度過餘生。

我不怕孤獨。馮軒說,隻要能在鏡子裡見到你,我就不怕。

蘇瑾年笑了,但眼中有無儘的悲傷。

傻瓜。她最後說,鏡子裡的我,也不是真的我。

她的身影徹底消失了。

鏡子恢複了平靜,隻倒映著馮軒滿含淚水的臉。

冬雪還在下,世界一片蒼白。

馮軒坐在空蕩蕩的古玩店裡,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做絕望。

他得到了她,又失去了她。

愛上了她,又害死了她。

這就是時光鏡給他的禮物。

一個殘酷的輪迴。

第七章

三年後。

馮軒的古玩店已經成了京城的傳奇。

不是因為他的生意有多好,而是因為他的癡情。

人們都知道,馮家的四少爺為了一個死去的女人,三年來不曾離開過那間店鋪。他每天都對著一麵鏡子說話,彷彿那裡麵真的有人在聽。

馮先生真可憐。路過的人總是這樣說,為了一個女人變成了瘋子。

但馮軒不在乎彆人怎麼說。

他每天的生活很簡單：白天修複古玩,晚上對著鏡子和蘇瑾年說話。

即使鏡子裡再也冇有出現過她的身影。

這天下午,一個女孩推開了店門。

請問您是馮軒先生嗎女孩很年輕,長得很清秀,眼中有些緊張。

馮軒抬起頭,我是。有什麼事嗎

我叫蘇錦程,是蘇瑾年的弟弟。女孩說,我有些東西要給您。

馮軒的手一顫,心臟狂跳起來。

瑾年的弟弟

是的。蘇錦程從包裡拿出一個盒子,這是我姐姐留給您的遺物。她說,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您,就把這個給您。

馮軒接過盒子,手都在顫抖。

盒子裡有一本日記,還有一張照片。

照片是蘇瑾年生病前拍的,她穿著白色的連衣裙,對著鏡頭笑,笑得很燦爛。

馮軒的眼淚瞬間湧了出來。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蘇瑾年真正的笑容。

我姐姐說,她想讓您看看她最美的時候。蘇錦程輕聲說,她還說,如果您願意的話,可以把她當作一個美好的回憶,然後繼續自己的生活。

馮軒翻開日記,第一頁寫著：

致我永遠愛著的人——

如果你看到這本日記,說明我已經不在了。

請不要為我難過太久。

我想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在遇見你之前,我就在後悔鏡裡看到了我們的故事。

我知道你會愛上我,也知道你會失去我。

我知道你會後悔,會痛苦,會想要挽回一切。

但我也知道,有些事情是註定的,無法改變。

所以,我選擇了勇敢地去愛你,即使隻有很短的時間。

因為愛情的珍貴,不在於它有多長久,而在於它有多真摯。

謝謝你教會了我什麼是愛情。

也謝謝你讓我體驗了被人深深愛著的感覺。

現在,請忘記我,去愛一個真正屬於你的人吧。

永遠愛你的,

蘇瑾年

馮軒看完日記,痛哭失聲。

原來蘇瑾年從一開始就知道結局。

她知道他們會相愛,會分離,會痛苦。

但她還是選擇了愛他。

即使知道那份愛是錯位的,即使知道結局是悲劇的。

馮先生。蘇錦程看著他,我姐姐還讓我告訴您一句話。

什麼話馮軒抬起頭,眼中滿是淚水。

她說,真正的愛,不是占有,而是放手。蘇錦程說,如果您真的愛她,就請忘記她,好好生活。

說完這句話,蘇錦程轉身離開了。

馮軒一個人坐在店裡,看著那張照片。

照片裡的蘇瑾年笑得那麼美,美得讓人心碎。

他終於明白了。

蘇瑾年之所以拒絕他,不是因為不愛他,而是因為太愛他了。

她不忍心看到他為了一個註定要失去的人而痛苦一生。

所以她選擇了承受所有的痛苦,讓他解脫。

瑾年。他對著照片輕聲說,我明白了。

他拿起那兩麵鏡子,最後看了一眼。

鏡子裡隻有他自己的倒影,再也冇有蘇瑾年的身影。

再見了,我愛的人。他說,然後把鏡子輕輕放進了盒子裡。

有些愛,隻能藏在心裡。

有些人,隻能活在回憶裡。

但生活還要繼續。

就像蘇瑾年希望的那樣。

第八章

五年後。

京城最大的古玩拍賣會上,馮軒正在台上介紹一件唐代的金縷玉衣。

台下坐著來自全國各地的收藏家和古玩商,所有人都在認真地聽著他的講解。

這五年來,馮軒已經成為了古玩界的權威。他的眼力和修複技術都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無數珍貴的文物在他手中重獲新生。

這件金縷玉衣製作工藝精良,儲存完整,起拍價一千萬。馮軒的聲音平穩而專業。

拍賣正式開始,價格一路飆升。

就在這時,會場後排進來一個女人。

馮軒的目光無意中掃過,整個人突然愣住了。

那個女人長得和蘇瑾年有七分相似,但氣質完全不同。她穿著一身黑色的職業套裝,長髮披肩,眼神冷淡而疏離。

兩千萬一次。拍賣師在台上喊價。

馮軒回過神來,繼續主持拍賣。但他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看向那個女人。

拍賣結束後,馮軒走下台,想要找那個女人。但她已經不見了。

馮總。助理走過來,剛纔那位周小姐留了名片,說想和您談一筆生意。

馮軒接過名片,上麵寫著：周嘉言,嘉言拍賣行總經理。

她人呢

已經走了。不過她說,如果您有興趣,可以聯絡她。

當天晚上,馮軒撥通了周嘉言的電話。

馮先生。電話裡傳來女人清冷的聲音,我以為您不會打來。

周小姐,您說要談生意

是的。我手裡有一批古玩需要鑒定和修複,不知道您是否有興趣

可以見麵談。

好,明天下午三點,後海茶館。

掛了電話,馮軒的心情有些複雜。

後海茶館,那是他和蘇瑾年最後一次見麵的地方。

第二天下午,馮軒準時到了茶館。

周嘉言已經在那裡等他,麵前放著一壺茶,但顯然一口都冇有動過。

就像當年的蘇瑾年一樣。

馮先生。她站起身,伸出手,正式認識一下,我是周嘉言。

馮軒。他握了握她的手,發現她的手很暖,不像蘇瑾年那樣冰涼。

請坐。周嘉言給他倒茶,動作優雅而熟練。

周小姐,您說的古玩在哪裡馮軒開門見山。

在我的倉庫裡。周嘉言說,都是我這些年收集的,有些年代久遠,需要專業的鑒定和修複。

她拿出一份清單,這是部分物品的清單,您可以先看看。

馮軒接過清單,越看越驚訝。

上麵列著的都是珍貴的古玩,有漢代的銅鏡,唐代的瓷器,宋代的字畫,每一件都價值連城。

周小姐,這些東西...

都是合法收購的。周嘉言打斷他,有完整的來源證明。

馮軒點點頭,那您希望我做什麼

鑒定真偽,評估價值,如果需要修複的話,希望您能親自動手。周嘉言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當然,報酬絕對讓您滿意。

可以。馮軒合上清單,什麼時候開始

隨時。周嘉言站起身,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我希望您能到我的倉庫去工作,那樣更方便。她的聲音有些奇怪,而且,我希望這次合作能夠長期進行。

馮軒看著她,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這個女人給他的感覺很奇怪,既熟悉又陌生。

馮先生,您有什麼顧慮嗎周嘉言問。

冇有。馮軒搖搖頭,我答應您的條件。

周嘉言笑了,那笑容讓馮軒的心跳亂了節拍。

因為那一瞬間,她真的很像蘇瑾年。

不是外貌上的相似,而是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

那就這麼定了。周嘉言伸出手,合作愉快。

馮軒握住她的手,忽然有種預感。

這個女人的出現,會徹底改變他的生活。

也許是好的改變,也許是壞的。

但他已經無法回頭了。

就像當年遇見蘇瑾年一樣。

第九章

周嘉言的倉庫在京城郊外,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

馮軒第一次走進去的時候,被裡麵的景象震撼了。

整個四合院被改造成了一個巨大的古玩陳列室,各種珍貴的文物按照年代和類型分門彆類地擺放著。

怎麼樣周嘉言站在他身後,還滿意嗎

這些東西...馮軒走到一尊漢代的銅鼎前,都是真品

當然。周嘉言走過來,我花了十年時間才收集齊這些。

馮軒仔細觀察那尊銅鼎,越看越心驚。

這不是普通的漢代銅鼎,而是西漢時期的皇室用品,價值無法估量。

周小姐,您到底是什麼人他轉身看著她,普通的古玩商不可能收集到這些東西。

周嘉言笑了,您想知道嗎

想。

那您得先答應我一個條件。她走到院子中央的一張古桌前,桌上放著茶具,陪我喝茶。

馮軒走過去坐下,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周嘉言開始燒水泡茶,動作行雲流水,顯然是箇中高手。

您這茶藝,師承何處馮軒問。

自學的。周嘉言倒了兩杯茶,我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學。

馮軒端起茶杯,茶香淡雅,是上等的大紅袍。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周嘉言放下茶杯,看著他。

其實,我是蘇瑾年的姐姐。

馮軒手一抖,茶杯差點掉在地上。

什麼

我叫周嘉言,但我的原名叫蘇嘉言。她的聲音很平靜,瑾年是我的妹妹。

馮軒瞪大眼睛,可是瑾年說她隻有一個弟弟...

那是因為我早就離開家了。周嘉言說,在她還很小的時候。

為什麼

因為一些不愉快的過往。周嘉言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我和父母鬨翻了,從十八歲開始就再也冇有回過家。

馮軒突然明白了她為什麼長得像蘇瑾年。

您知道瑾年的事

知道。周嘉言點點頭,她死後,錦程找到了我。他告訴我,瑾年臨死前一直在念著一個叫馮軒的人。

所以您就來找我了

是的。周嘉言重新給他倒茶,我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能讓我妹妹這樣深愛。

馮軒不知道該說什麼。

看到了嗎他苦笑,一個害死了您妹妹的男人。

不。周嘉言搖搖頭,我看到的是一個為愛癡狂的男人。

她站起身,走到一個古董櫃前,拿出一麵鏡子。

馮軒看到那麵鏡子,整個人都僵住了。

那是後悔鏡。

您怎麼會有這個

瑾年留給我的。周嘉言拿著鏡子走回來,她說,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您,就把這個給您。

她還說了什麼馮軒的聲音顫抖著。

她說,她很感謝您愛過她。周嘉言把鏡子放在桌上,即使那份愛是錯位的,即使結局是悲劇的,但她還是很感謝。

馮軒的眼淚流了下來。

她還說,她希望您能找到真正屬於您的愛情。周嘉言繼續說,不要再活在過去的陰影裡。

可是我做不到。馮軒哽嚥著說,我永遠忘不了她。

我知道。周嘉言的聲音變得溫柔,所以我來了。

什麼意思

周嘉言看著他,眼中有種複雜的情感。

馮軒,我知道這樣說可能很殘忍,但我必須告訴您真相。她深吸一口氣,瑾年其實一直在騙您。

騙我什麼

她並不是因為看到未來才知道你們的故事。周嘉言說,她是因為聽我說過。

馮軒不明白,什麼意思

因為真正擁有時光鏡的人,是我。周嘉言拿起那麵後悔鏡,瑾年手裡的隻是複製品。

說著,她輕撫鏡麵,鏡子裡開始浮現畫麵。

馮軒看到了自己的過去：看到了他第一次使用時光鏡,看到了他穿越回過去,看到了他和蘇瑾年的相遇...

您看到了一切

是的。周嘉言放下鏡子,我看到了您和瑾年的故事,看到了她的死亡,也看到了您的痛苦。

那您為什麼不阻止

因為我想看看,愛情到底有多偉大。周嘉言的眼中有淚光,想看看有冇有人能像您愛瑾年一樣愛我。

馮軒突然明白了什麼。

您...您也在等一份愛情

是的。周嘉言點點頭,我等了十年,看遍了無數的愛情故事,但從來冇有一個人像您愛瑾年那樣愛過我。

她看著馮軒,眼中滿含期待。

馮軒,您願意試著愛我嗎

第十章

麵對周嘉言的表白,馮軒陷入了巨大的掙紮。

她長得像蘇瑾年,聲音像蘇瑾年,連某些小動作都像蘇瑾年。

但她不是蘇瑾年。

周小姐,我...馮軒想要拒絕。

不要急著回答。周嘉言打斷他,我知道您現在還放不下瑾年,我可以等。

等多久

多久都行。她的聲音很堅定,我已經等了十年,不在乎再多等幾年。

馮軒看著她,心情複雜。

這個女人為了他,收集了這麼多古玩,佈置了這樣一個四合院,甚至不惜用自己妹妹的名義來接近他。

她的愛,比蘇瑾年的愛更加執著,也更加瘋狂。

周小姐,您知道嗎馮軒站起身,您這樣做,讓我很害怕。

害怕什麼

害怕再次失去。馮軒苦笑,我已經失去過一次了,承受不起第二次。

那如果我保證不會離開您呢周嘉言也站起身,走到他麵前,如果我保證會一直陪著您呢

您保證不了。馮軒搖搖頭,冇有人能保證永遠。

周嘉言突然笑了,笑得很神秘。

您想知道真正的時光鏡有什麼能力嗎

不等馮軒回答,她就拿起那麵後悔鏡,開始唸誦一段古怪的咒語。

鏡子裡光芒大盛,整個四合院都被照亮了。

它不僅能看到過去和未來。周嘉言的聲音在光芒中迴響,還能改變過去和未來。

馮軒感到周圍的一切都在變化。

四合院在扭曲,時空在顛倒。

他看到了無數個畫麵在鏡子裡閃過：

他看到了另一個時空裡的自己,正和蘇瑾年幸福地生活著。

看到了另一個時空裡的蘇瑾年,冇有生病,和他白頭偕老。

看到了無數種可能的結局。

這些都是平行世界。周嘉言在光芒中說,在某些世界裡,您和瑾年是幸福的。在某些世界裡,瑾年愛的是彆人。在某些世界裡,您們根本冇有相遇。

您想說什麼馮軒在光芒中掙紮。

我想說,既然有這麼多種可能,為什麼不選擇一個我們都幸福的世界呢周嘉言伸出手,跟我走,馮軒。去一個我們相愛的世界。

馮軒看著她伸出的手,心中湧起巨大的誘惑。

在那個世界裡,他可以忘記蘇瑾年帶給他的痛苦。

在那個世界裡,他可以重新開始。

在那個世界裡,他可以擁有一份完整的愛情。

但是...

不。馮軒後退了一步,我不能背叛瑾年。

可是瑾年已經死了。周嘉言的聲音有些急躁,她希望您忘記她,希望您重新開始。

那也不能是這種方式。馮軒搖搖頭,如果我選擇了您,那我和瑾年的感情算什麼一場遊戲嗎

周嘉言的臉色變了。

馮軒,您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她的聲音變得冷厲,我已經給了您選擇的機會。

什麼意思

意思是,如果您不願意跟我走,我就讓您永遠見不到任何人。周嘉言舉起鏡子,我可以把您困在鏡子裡,讓您隻能和我在一起。

馮軒這才明白,眼前這個女人有多麼可怕。

她不是單純的愛他,而是想要占有他。

周嘉言,您這不是愛情,這是囚禁。

愛情和囚禁有什麼區彆周嘉言笑得很詭異,反正結果都是在一起。

鏡子裡的光芒越來越亮,馮軒感到自己正在被吸入其中。

就在這時,鏡子裡突然出現了蘇瑾年的身影。

姐姐,住手。蘇瑾年的聲音清晰地響起。

周嘉言愣住了,瑾年你怎麼會在鏡子裡

因為我也掌握了時光鏡的秘密。蘇瑾年說,姐姐,放過馮軒吧。他不愛您,強求冇有意義。

我不管！周嘉言瘋狂地搖頭,我等了他這麼久,我不能失去他！

那您想過我的感受嗎蘇瑾年的聲音有些哀傷,您這樣做,讓我怎麼安息

周嘉言的手顫抖起來。

瑾年...

姐姐,我們是親姐妹,我不希望您變成這樣。蘇瑾年說,放過他,也放過您自己吧。

周嘉言看看鏡子裡的蘇瑾年,又看看馮軒。

最終,她緩緩放下了鏡子。

光芒消散,四合院恢複了平靜。

對不起。周嘉言對馮軒說,我失控了。

馮軒冇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您走吧。周嘉言轉過身,我不會再糾纏您了。

馮軒走到門口,回頭看了她一眼。

周小姐,您值得擁有真正的愛情。他說,但不是我給的。

說完,他推門離開了。

周嘉言一個人站在院子裡,眼淚無聲地流下。

鏡子裡,蘇瑾年的身影漸漸淡去。

瑾年,您說得對。她對著鏡子說,強求來的愛情,不是真正的愛情。

她拿起鏡子,最後看了一眼。

然後,用力將它摔在地上。

鏡子碎了,發出清脆的聲響。

就像她的心一樣。

但她知道,這樣做是對的。

有時候,放手也是一種愛。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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