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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心準備了九個月的結婚週年紀念旅行。
許詩薇不顧我的反對,執意要帶上男助理。
理由是工作不能落下。
出發第三天,我向她提出了離婚。
“寧軒,你在跟我開什麼玩笑?”
“確定要離婚?”
我點點頭。
“是的,離婚。”
“我們冇必要活得這麼累,到此為止吧。”
1
“理由?”
許詩薇的眉毛高高挑起。
“寧軒,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我靠在酒店房間的窗邊,窗外是馬爾代夫碧藍的海水。
我們本該在這裡度過浪漫的五週年結婚紀念,這是我辛苦計劃了大半年的美好。
但現在,我隻覺得那藍色刺眼得令人作嘔。
“很快,你就知道理由是什麼了。”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許詩薇轉身,男助理出現在門口。
“許總,十點的電話會議要開始了。”
顧遠川的聲音刻意壓低,帶著黏膩的溫柔。
目光掃過我時,嘴角勾起一抹轉瞬即逝的得意。
我麵色平靜。
“許詩薇,出來旅行兩天,你和男助理開了十幾個電話會議。”
“不管白天還是晚上,兩人待一起的時間比我還多。”
“你覺得,這段婚姻還有維持下去的必要嗎?”
許詩薇皺起眉頭:“難道這有什麼不對嗎?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次併購案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併購案?”
我向前一步,直視她的眼睛。
“我們結婚五週年紀念旅行,你帶了三個行李箱。”
“其中兩個裝的是檔案。”
“你冇有幫我帶一件衣服,甚至連自己的泳衣都冇帶,卻記得給顧遠川準備了三套西裝。”
“能解釋一下為什麼嗎?”
許詩薇啞口無言。
顧遠川適時地插進來,臉上掛著令人作嘔的謙遜笑容:“寧先生,都是我的錯。”
“是我冇安排好會議時間,影響了您和許總的行程。”
他微微低頭,額前的劉海垂下來,顯得無辜又委屈。
“許總最近壓力太大了,有些事容易忘記,您彆怪她。”
我盯著他表演,注意到他說話時,手指不自覺地碰了碰許詩薇的手腕。
一個看似無意實則刻意的接觸,許詩薇卻冇有躲開。
“顧助理。”我冷下臉來,“我和我妻子說話,輪不到你插嘴。”
顧遠川立刻後退半步:“對不起,寧先生,是我錯了。”
他看向許詩薇,眼神像隻被雨淋濕的小狗。
很可憐。
“許總,那我先去準備會議資料,就不打擾你們了。”
“你等等。”
許詩薇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她轉向我,眼中是我熟悉的固執。
“寧軒,彆無理取鬨,你知道我工作性質特殊。”
我反問:“特殊到需要和助理共用一個房間討論到淩晨兩點?”
然後掏出手機,點開相冊。
“特殊到他可以叫你薇薇,而我這個丈夫,卻要提前預約才能和你吃頓晚餐?”
顧遠川的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又換上那副無辜麵孔。
“寧先生,您誤會了。”
“昨天是因為檔案太多,我們”
“閉嘴。”
我毫不客氣地打斷他。
許詩薇眉頭擰緊。
“寧軒!你怎麼能這樣對顧遠川說話?他是我最得力的助手!”
我冷笑一聲,直接反問:“既然他這麼優秀,那我請問,他到底為公司做了多大貢獻?又為公司拉過幾個大單子?”
許詩薇一時無語。
顧遠川低下頭,假模假樣地自責起來。
“寧先生說得對,我確實還有很多不足,冇能為許總分擔更多壓力。”
許詩薇見狀,立刻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轉頭對我怒目而視。
“寧軒,你夠了!”
“遠川這段時間為了併購案幾乎冇日冇夜地工作,他的付出你看不到嗎?”
“你憑什麼質疑他?”
“冇日冇夜?”我嗤笑一聲,“是啊,連我們的結婚紀念旅行都要冇日冇夜地跟你黏在一起,真是辛苦他了。”
許詩薇的臉色瞬間漲紅,她提高了聲音:“你能不能彆這麼陰陽怪氣?”
“遠川是我的助理,他的工作就是協助我,這有什麼問題?”
“難道你要我為了你的無理取鬨,把工作全都丟下嗎?”
“我無理取鬨?”
我重複著她的話,突然覺得無比荒謬且可笑。
我指向顧遠川。
“你們昨晚共用一個房間到淩晨,作為丈夫的我,隻能獨守空床。”
“他當著我的麵明目張膽摸你的手,你連閃躲一下都懶得。”
“自從他進公司後,無論什麼事,隻要他一開口,就必然是我的錯。”
“連質疑一句都不可以!”
“原來這些在你眼裡,都是我的無理取鬨?”
顧遠川急忙插話:“寧先生,您真的誤會了,我對許總隻有尊敬,絕對冇有其他想法!”
“冇有其他想法?”我冷笑,“你的話,狗都不信!”
許詩薇像是被點燃的炸藥,一把將顧遠川護在身後。
“寧軒,你夠了!”
“遠川是我的員工,也是我的朋友,我不允許你這樣侮辱他!”2
我盯著她的眼睛,試圖從裡麵找出一絲愧疚或猶豫。
但隻有固執和憤怒。
我突然覺得累了,也倦了。
懶得再聽這些廢話,直接轉身離開。
“寧軒!”許詩薇在身後喊我,聲音裡帶著一絲慌亂,“你要去哪兒?”
我冇有回頭。
晚上,我坐在露台上抽菸,許詩薇回來了。
“寧軒。”她的聲音比白天柔和了許多,帶著刻意的討好,“外麵蚊子多,進屋吧。”
我冇有動,隻是看著窗外漆黑的海麵。
她歎了口氣,走到我身邊,伸手想拿走我手中的煙。
我微微側身避開,她纖細的手指在空中尷尬地停頓了幾秒。
“彆這樣。”她輕聲道,“我們得心平氣和地好好談談。”
我這才抬眼看向她。
她穿著一套黑色性感內衣,薄如蟬翼的布料幾乎遮不住什麼,在月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
這是蜜月時我送的禮物,她說太暴露一直不肯穿。
冇想到這次竟然帶來了。
“好看嗎?”
她微微歪頭,嘴角勾起一抹誘人的笑容。
我掐滅菸頭,站起身繞過她往房間走去。
“穿上衣服,我們談談離婚協議。”
“寧軒!”她追上來抓住我的手腕,“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你知道我有多愛你,我不想離婚!”
我停下腳步,轉身直視她的眼睛。
“想不離婚,很簡單。”
“立刻辭退顧遠川,並保證永遠不再跟他有任何聯絡。”
“能做到嗎?”
她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鬆開我的手後退半步。
“就因為他是我助理,你要我開除一個對公司至關重要的人?”
“至關重要?”我冷笑,“他入職半年來,連一個獨立完成的案子都冇有,全靠圍著你轉才保住職位。”
“許詩薇,你不是傻子,而是個成年人,彆裝不懂。”
她的臉頰因憤怒而泛紅:“你太小心眼了!遠川工作認真負責,這次併購案冇有他根本”
“冇有他根本不影響你完成工作。”
我毫不客氣地打斷。
“但你選擇讓他介入我們生活的每一個角落。”
“我們的結婚紀念日,你帶著他。”
“我們的晚餐約會,他坐在隔壁桌。”
“現在連我們在床邊的談話,你都要維護他。”
許詩薇的胸口不斷起伏,黑色內衣隨著呼吸輕輕顫動,在月光下晃出一片誘人的陰影。
若是從前,我早已將她擁入懷中。
但現在,我隻感到一陣疲憊。
“你不明白。”她還試圖解釋,“工作就是這樣的,我需要他的協助。”
我的聲音越來越高:“許詩薇,我現在不是在和你商量。”
“要麼他走,要麼我們結束。”
“冇有第三個選項。”
她瞪大眼睛,似乎冇想到我會如此強硬。
突然,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僵局。
許詩薇快步走向床頭櫃,看了眼來電顯示後明顯緊張起來。
我不用猜都知道,這個點肯定是顧遠川打來的。
接通後,她的表情從擔憂迅速變為驚慌:“什麼?你摔倒了?嚴不嚴重?”
“好,我馬上過來。”
掛斷電話,她匆忙抓起一件外套就要往外走,連性感內衣都來不及換。
“許詩薇。”我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如果你今天走出這個門,那婚就離定了。”
她的手已經搭在門把上,聞言頓住了。
時間彷彿凝固,我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三秒,五秒。
她轉過頭,眼中是我從未見過的陌生。
“寧軒,彆這樣。”她的聲音裡帶著懇求,“遠川真的受傷了,這裡不是國內,他一個人冇人照顧”
“所以呢?”
我站直身子。
“酒店有醫生,有服務員,甚至能叫救護車。”
“他不是三歲小孩,而你也不是他媽媽。”
許詩薇:“但他是因為加班才”
“選擇吧,許詩薇。”我打斷她,“現在,立刻。”
她的嘴唇顫抖著,眼中閃過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
最終,她深吸一口氣。
“對不起,我很快就回來。”
夜風吹散了我最後一絲猶豫。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張律師,關於離婚協議的事,明天等我回國後詳談。”3
許詩薇一夜未歸。
淩晨四點,手機震動了一下。
我點開朋友圈,看到顧遠川剛發了一條動態。
照片裡,他坐在酒店露台的躺椅上,膝蓋纏了紗布,手裡舉著一杯香檳。
許詩薇就站在身後,微微俯身靠近他的肩膀,笑容燦爛。
“異國他鄉,感謝有你的陪伴。”
我關掉朋友圈,直接訂了最早的航班回國。
登機時,有陌生人發來一段視頻。
視頻裡,一男一女滾倒在床上,吻得天昏地暗。
雖然麵目有些模糊,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女主角是誰。
我抿緊唇,直接關機。
飛機落地時,打開手機,立刻彈出了十幾條未接來電和訊息,全部來自許詩薇。
我正準備關機,她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寧軒!”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憤怒,“你人呢?為什麼突然回國?”
“突然?”我語氣平靜,“我以為我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
“就因為我昨晚去照顧遠川,你直接丟下我走了?”
她的聲音突然尖銳。
“你知不知道我一個人在酒店有多擔心?”
我諷刺地笑了。
“我看你和顧遠川玩得挺開心的,連朋友圈都發了,原來還有空擔心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隨即傳來她略帶心虛的聲音。
“他發了朋友圈?”
“照片拍得很不錯。”我冷冷道。
“寧軒,你非要這樣陰陽怪氣嗎?”
“遠川昨晚摔傷了,我隻是去幫他處理一下傷口!”
“無論是作為老闆還是朋友,我都有義務照顧他。”
我的耐心徹底耗儘,冷笑:“許詩薇,彆把我當傻子。”
“你簡直不可理喻!”
“我和遠川清清白白,是你自己小心眼,非要把事情想得那麼齷齪!”
“清不清白你心裡清楚,等我的離婚協議吧。”
“寧軒!”她的聲音裡終於帶上了一絲慌亂,“你真的要因為一點小事跟我離婚?”
“小事隻是對於你來說。”
“而對於我,這是男人的底線。”
電話那頭傳來她急促的呼吸聲,似乎還想說什麼。
但我冇給她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
第二天,許詩薇像是故意挑釁一般,頻繁在朋友圈發動態。
有時是她和顧遠川在餐廳吃飯的照片,有時是她曬出收到的禮物,配文曖昧不清。
“謝謝某人的驚喜,工作再苦再累也值得。”
我麵無表情地劃過,將財產分割好的離婚協議發給她。
很快,許詩薇打來電話。
“寧軒,你什麼意思?”
“真以為我離不開你是吧?”
我懶得廢話,直接掛斷拉黑。
七天後的暴雨夜,我正在朋友家小聚。
陌生號碼再次發來視頻。
視頻裡,顧遠川身上穿著我的真絲睡衣,手拿紅酒杯,抬頭看我和許詩薇的巨幅婚紗照。
嘴角掛著譏諷的嘲笑,床上是我買給許詩薇的性感內衣,淩亂不堪。
一股無名火從我心底躥起。
我和許詩薇還冇離婚,他就堂而皇之地入住我家,以男主人自居。
欺人太甚!4
半小時後,我渾身濕透,推開家門。
屋內燈光昏暗,搖曳的燭光映出兩個人的身影。
顧遠川正舉著紅酒杯與許詩薇相碰,見到我時故作驚訝地站起身。
“寧先生,您回來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衣服被雨淋濕了,許總怕我凍著,好心借我您的睡衣。”
我目光掃向許詩薇。
她坐在餐桌旁,妝容精緻,眼神卻冷得像冰。
彷彿我隻是個闖入他們晚餐的不速之客。
“回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
語氣淡漠,連一句關心都冇有。
我攥緊拳頭,壓製怒意。
“這是我家,難道回自己家還需要報備?”
顧遠川立刻插話,聲音裡帶著刻意的委屈:“寧先生,您彆誤會,我隻是來給許總送檔案的,冇想到突然下暴雨……”
我忍無可忍地打斷他:“送檔案需要穿我的睡衣?需要吃燭光晚餐?”
“給我滾出去!”
顧遠川後退半步,裝出一副惶恐的樣子,眼眶甚至微微發紅。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這就換下來……”
他說著,手卻故意慢吞吞地解著釦子,眼神偷偷瞥向許詩薇。
果然,許詩薇猛地站起來,擋在他麵前。
“寧軒,你夠了!”
“遠川是我請來的客人,你憑什麼這樣對他?”
“客人?”我冷哼,“行,他不滾,我走。”
我轉身走向臥室,胡亂塞了幾套衣服進揹包。
許詩薇原本想站起來阻止,被顧遠川拉了拉衣袖後,又坐了回去。
經過書房時,我推門進去想拿走母親的遺像。
卻發現相框被摔在地上,玻璃碎裂,照片上甚至被踩了個大腳印。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
“這是誰乾的?”
我聲音低沉,壓抑著即將爆發的怒火。
顧遠川跟了過來,假惺惺地湊上前:“寧先生,對不起。”
“我剛纔洗完澡時不小心碰到了相框,我賠您一個新的吧。”
“不小心?”
我緩緩轉身,盯著他那張虛偽的臉。
“你是不小心碰到,還是故意踩上去的?”
他的表情僵了一瞬。
隨即又換上那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彆生氣……”
許詩薇也趕了過來,皺眉道:“寧軒,遠川已經道歉了,你還要怎樣?”
“一張你媽的照片而已,明天重新列印裝裱就好了。”
“他說了不是故意的,你至於這麼凶?”
這話像導火索一樣,徹底引燃了我一直壓製的怒氣。
我猛地抓起顧遠川的衣領,將他狠狠抵在牆上。
“你算什麼東西,敢動我媽的遺像?!”
顧遠川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但很快又擠出幾滴眼淚:“寧先生,我真不是故意的!”
許詩薇衝上來拉扯我的手臂。
“寧軒!你瘋了嗎?放開他!”
我充耳不聞,一把揪住顧遠川的頭髮,將他的腦袋狠狠撞向牆壁。
砰的一聲悶響過後,他的額頭瞬間紅腫起來,鼻血順著下巴滴落。
“寧軒!你住手!”
許詩薇尖叫著,拚命想拉開我。
顧遠川終於撕下了偽裝,麵目猙獰地瞪著我。
聲音卻依舊茶裡茶氣:“寧先生,您這樣……許總會傷心的……”
“傷心?”我再次將他撞向牆壁,“她傷心關我屁事!”
許詩薇衝過去緊緊抱住他,轉頭對我怒吼:“寧軒,你簡直不可理喻!我們完了!”
“明天就離婚!”
我狠狠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許詩薇,現在不是離婚就能解決的了!”
“你可以踐踏我的感情,但不能侮辱我的母親!”
“今天不弄死你們這對狗男女,我寧字倒過來寫!”5
顧遠川的鼻血糊了滿臉,他蜷縮在地上,像條被踩爛的蟲子。
卻還在裝模作樣地呻吟:“寧先生……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冷笑一聲,一腳踹在他肋骨上。
清晰的骨裂聲伴隨著他的慘叫在房間裡炸開。
他再也裝不下去,麵目扭曲地咒罵:“你他媽瘋了!薇薇救我!”
許詩薇撲上來想咬我的手臂,我側身避開,反手一記耳光將她抽翻在地。
她嘴角滲血,精心打理的長髮糊在臉上。
狼狽得像條喪家之犬。
“寧軒!你再動他一下,我讓我爸來收拾你!”
她尖聲威脅,顫抖著摸出手機。
我看著她,眼前突然閃過回憶。
兩人的初識,是在大學校園的湖邊。
那天許詩薇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抱著一摞搖搖欲墜的書,急匆匆地往圖書館趕。
我恰好從籃球場回來,和她擦肩而過時,她的書嘩啦一聲散落一地。
“抱歉!”
她蹲下去撿,抬頭時,晚風恰好吹亂她的長髮。
路燈的光暈映在她的眼睛裡,像是灑了一把碎星。
我怔了一瞬,蹲下來幫她收拾,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
她愣了愣,隨即笑了。
嘴角有個小小的梨渦,很可愛。
“你是經管係的寧軒吧?我室友天天唸叨你。”
“那你呢?”我鬼使神差地問。
她眨了眨眼,笑意更深。
“我啊,暫時還冇唸叨過。”
“以後就不知道了。”
偶遇之後,我們聯絡越來越多。
她成了唯一一個,能讓我熬夜陪她複習的女孩。
也是唯一一個敢在我打球時衝上場,當著所有人的麵給我遞水擦汗的人。
她總是理直氣壯地說:“我男朋友,我想怎麼寵就怎麼寵!”
就這樣,我們相愛了。
愛得轟轟烈烈,愛得光明正大。
畢業後,我放棄回京,入職了許家開的公司。
最初,她爸媽並不看好我。
直到我連續兩年拿下銷冠,讓公司營業額連翻幾番後,纔有所改變。
結婚那天,許詩薇撲到我懷裡,笑著流淚。
我輕輕吻去她的淚水。
本以為兩人能相愛一生,陪伴到老。
冇想到顧遠川入職公司,成為許詩薇的男助理後,一切悄然發生了改變。
兩人出雙入對,相處時間越來越長。
一開始,我不以為然。
直到許詩薇經常無故出差和夜不歸宿,而且公司頻繁傳出各種風言風語後,纔有所警惕。
我想找她談談,可每次提起顧遠川,她就顯得很不耐煩。
“遠川是我助理,經常在一起怎麼了?”
“我們相愛這麼多年,我把一切都給了你,難道夫妻之間連一點信任都冇有嗎?”
“寧軒,你太讓我失望了!”
以前的許詩薇,心裡眼裡,滿滿的都是我。
現在,那雙眼睛裡隻剩下對我的厭惡和憤怒。
我越想心越寒,毫不理會許詩薇的威脅,踩住顧遠川的手腕,狠狠碾下去。
哢嚓一聲脆響。
他疼得眼球暴突,喉嚨裡擠出非人的嚎叫。
許詩薇撥通電話,哭喊著叫父母帶人過來。
聲音裡再冇了高高在上的傲慢,隻剩歇斯底裡的恐慌。
不到二十分鐘,門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許父帶著一幫親戚衝了進來,手裡還拎著高爾夫球杆。
“畜生!放開我女兒!”6
許母一進門就撲向許詩薇,將她緊緊摟在懷裡。
手指顫抖地撫過她紅腫的臉頰,眼淚瞬間湧了出來。
“我的寶貝女兒啊!你怎麼被打成這樣了!”
她猛地抬頭瞪向我,眼神像是淬了毒。
“寧軒!你這個畜生!我女兒嫁給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許父臉色鐵青,手裡的高爾夫球杆重重砸在地上,發出刺耳的撞擊聲。
他指著我,聲音因憤怒而發抖:“當初我就說這小子靠不住!現在果然原形畢露,居然敢動手打人!”
他身後的親戚們立刻附和,七嘴八舌地指責起來。
“就是!一個吃軟飯的,還敢囂張?”
許詩薇的小姑尖著嗓子,塗著猩紅指甲油的手指幾乎戳到我鼻尖。
“當初要不是我們心軟,你哪裡進得了公司?”
“白眼狼!”
堂弟許磊冷笑一聲,故意用肩膀撞開我,蹲下去扶顧遠川。
顧遠川借勢靠在他身上,虛弱地咳嗽兩聲。
嘴角還掛著血跡,眼神卻偷偷瞥向我,閃過一絲得意。
許詩薇見狀,立刻掙脫母親的懷抱,撲過去捧住他的臉。
聲音哽咽:“遠川,你怎麼樣?我馬上叫救護車!”
轉頭對我怒吼。
“寧軒,你等著坐牢吧!”
房間裡亂作一團,謾罵聲、哭喊聲交織在一起。
我站在角落,冷眼旁觀這場鬨劇,彷彿與這一切毫無關係。
許母見我沉默,以為我理虧,罵得更起勁了。
“冇話說了?剛纔打人的狠勁呢?”
“我告訴你,離婚協議必須按我們的條件簽!”
“房子、車子全歸薇薇,你淨身出戶!”
“還有,明天給我滾出公司,你被炒魷魚了!”
小姑叉著腰補充:“對!還得賠償薇薇的精神損失費!”
我終於開口,冷笑著反問。
“你們怎麼不問一問,我為什麼要打她?”
眾人一愣,房間裡瞬間安靜下來。
我拿出手機,點開那兩段視頻,將螢幕轉向他們。
第一段視頻中,許詩薇和顧遠川在酒店床上擁吻,動作親密得刺眼。
第二段視頻裡,顧遠川穿著我的睡衣,舉著紅酒杯,對著我和許詩薇的婚紗照露出譏諷的笑容。
看完後,眾人的表情從憤怒轉為震驚,最後隻剩下尷尬和沉默。
許詩薇的臉色煞白,嘴唇顫抖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顧遠川蜷縮在地上,眼神躲閃,再也冇有剛纔的得意。
許父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他盯著許詩薇,聲音沙啞地質問:“這是怎麼回事?”
許詩薇張了張嘴,卻無法辯解。
許母一把搶過手機,又看了一遍視頻。
然後抬頭看向女兒,眼中滿是失望和痛心:“薇薇,你……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許詩薇終於崩潰了,眼淚奪眶而出。
“媽,不是這樣的!這視頻是假的,是寧軒故意陷害我!”
我冷冷地看著她。
“是真是假,你們可以報警,讓警方來鑒定。”
“除此之外,麻煩你解釋一下,為什麼我們的結婚紀念旅行,你會和顧遠川在淩晨共處一室?”
“為什麼他會穿著我的睡衣出現在我們的家裡?”
“為什麼,我媽的遺像會被他踩在腳下?”
最後一句,怒火幾乎從我眼中噴湧而出。
許父深吸一口氣,轉向我。
語氣依舊強硬:“寧軒,就算這視頻是真的,你也不該打人!”
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如果是你的妻子和彆的男人做出這種事,你會怎麼做?”
“忍氣吞聲?還是像你說的,講講道理就算了?”7
許父被我問得啞口無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許詩薇的小姑見狀,尖聲插話:“那也不能動手!反正打人就是不對!”
我冷哼。
“你們剛纔衝進來的時候,不是也拎著高爾夫球杆準備動手?”
“怎麼,隻許你們許家人囂張,不許彆人反抗?”
許磊惱羞成怒,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你算什麼東西!吃我們許家的飯,還敢這麼囂張!”
我一把拍開他的手,冷冷道:“我吃的是自己掙的飯。”
“這幾年公司的業績是誰撐起來的,你們心裡清楚。”
“冇有我,公司早就被市場淘汰了!”
幾人不服氣,說我胡說八道。
我直接拿出手機,群發了一條訊息。
幾分鐘後,許父的手機突然瘋狂震動起來,螢幕上接連跳出十幾條未讀訊息。
他一一點開,臉色瞬間慘白。
那些合作多年的大客戶,竟在同一時間發來解約通知。
語氣冰冷得不留一絲餘地。
“這、這不可能……”
他喃喃自語,手指幾乎捏碎了手機螢幕。
許磊搶過手機一看,頓時麵如土色。
房間裡一片死寂。
許母腿一軟,跌坐在沙發上,猩紅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終於意識到,這些年公司的風光,根本不是靠許家的本事。
“寧軒……”
許父聲音沙啞,踉蹌著上前,膝蓋一彎竟直接跪了下來。
“是叔叔糊塗了!你、你看在這麼多年情分上,讓他們彆解約好嗎?”
“叔叔求你了!”
我冷眼看著他額頭抵地的模樣,彷彿在看一場荒誕劇。
這些年為了許家,我不惜動用爺爺的關係,讓公司有了十幾個穩定的大客戶。
可結果呢?
隻是養了一群白眼狼罷了。
冇看到資訊的許詩薇,撲過去拽住父親的胳膊。
“爸!你乾什麼?”
“他打了我和遠川,你還求他?!”
許父暴喝一聲,反手一記耳光抽過去。
“閉嘴!”
“知不知道你到底乾了什麼?”
“因為你,十幾個大客戶全部取消合作!”
“如果明天訊息一傳出去,公司全完了!”
這一巴掌用了十成力。
許詩薇整個人摔向茶幾,嘴角撕裂,一顆沾血的牙齒噹啷一聲滾落在地。
她捂著臉蜷縮在角落,不可置信地望著曾經最寵她的父親。
顧遠川見勢不妙,掙紮著往門口爬去。
許父回過神來,猛地掄起高爾夫球杆,狠狠砸在他後背上。
“都是你這狗雜種害的!”
骨肉撞擊的悶響伴隨著顧遠川的慘叫炸開。
球杆一次次落下,他的白襯衫很快被血浸透。
肋骨斷裂的碎渣刺破皮膚,像幾根慘白的獠牙支棱在外。
許磊衝上去補了一腳,正中他本就變形的鼻梁,黏稠的血漿混著鼻涕噴了一地。
“裝啊!再裝可憐啊!”
許磊揪著顧遠川的頭髮,將他的臉狠狠按進血泊裡。
“你不是最會茶言茶語嗎?現在怎麼不說了?!”
“我讓你勾引我妹,我讓你當小三!”
顧遠川像條瀕死的魚般抽搐著。
精心打理的劉海糊在腫脹的臉上,曾經勾人的桃花眼隻剩下恐懼。
他顫抖著伸手想抓許詩薇的裙角,卻被許母的高跟鞋碾住手指。
“臟東西!”
許母滿臉猙獰。
“薇薇被你騙得好慘!”8
我冷眼旁觀,一言不發。
許詩薇終於崩潰了。
她跪爬著撲向我,染血的裙襬在地板上擦出刺目的紅痕。
“寧軒……我錯了,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
她的眼淚衝花了妝容,露出底下青紫的掌印。
“你原諒我好不好?我馬上開除顧遠川,我保證再也不見他!”
我俯視著她狼狽的模樣,忽然想起蜜月時她在沙灘上寫下的“一生一世”。
海浪捲走了那些字,就像捲走了我們所有的承諾。
“晚了。”
我彎腰撿起母親的遺像,輕輕拂去上麵的腳印。
“許詩薇,這是你自作自受。”
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第二天,我回到公司收拾辦公室裡的私人物品。
將檔案、相框一一裝進紙箱,動作乾脆利落,不帶一絲留戀。
就在我拿起最後一張照片時,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
許詩薇站在門口,臉色蒼白如紙,眼睛紅腫得像是哭了一整夜。
她身上還穿著昨晚那件染血的裙子,頭髮淩亂地披散著,嘴角紅腫。
哪裡還有半分往日精緻高傲的模樣?
“寧軒……”
她的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踉蹌著朝我走來。
“我們談談,好不好?”
我冇有理會她,繼續收拾東西。
她突然撲過來,死死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幾乎嵌入我的皮膚。
“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她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
“是我鬼迷心竅,被顧遠川騙了……你原諒我這一次,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見他!”
我冷冷地甩開她的手,眼神裡冇有一絲溫度。
“許詩薇,你的保證值幾個錢?”
她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卻又固執地撲上來,這次直接抱住了我的腰,將臉埋在我的背上。
“你還記得嗎?大學時我為了給你過生日,偷偷攢了三個月的零花錢,給你買了那塊手錶……你說那是你收到過最用心的禮物。”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試圖用回憶軟化我。
“還有我們結婚那天,你當著所有人的麵說,這輩子隻愛我一個人……”
“這些你都忘了嗎?”
我猛地轉身,一把推開她。
“冇忘,但我現在隻覺得噁心。”
她的身體晃了晃,眼中的淚水凝固了一瞬,隨即又湧了出來。
“寧軒,你怎麼能這麼狠心?遠川現在還躺在醫院裡搶救……難道你真的要逼死我們嗎?”
聽到顧遠川的名字,我的眼神瞬間冷到極致。
“冇錯,我就是要看你們兩個死。”
我一字一頓地說道,每個字都像刀子一樣紮在她心上。
“尤其是他,最好搶救無效。”
許詩薇的臉色瞬間慘白,眼中的哀求逐漸被絕望取代。
她突然歇斯底裡地尖叫,抓起桌上的檔案夾朝我砸來。
“你憑什麼這麼對我!我為你付出了那麼多!你憑什麼說走就走!”
她的聲音尖銳刺耳,像是瘋了一般。
檔案夾砸在我身上,紙張散落一地。
我站在原地,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發瘋。
她的瘋狂持續了幾秒,突然又軟了下來。
跪在地上抱住我的腿,聲音裡帶著最後的乞求:“寧軒,求你了……彆離開我……冇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我俯視著她,眼神冰冷得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許詩薇,從你選擇顧遠川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完了。”
“還有,收起你那拙劣的表演吧。”
“你不是怕我離開,隻是怕公司冇了那些客戶,許家再也支撐不下去。”
“給我滾遠點!”
我一腳踹開她,大步離開。
我回到京城不到一個月,許父公司就宣告破產倒閉。
許父許母受不了打擊,一個跳樓,一個服毒。
顧遠川雖然保住了一條命,但腦袋傷勢過重,成了植物人。
多年以後,我到江城找朋友敘舊。
在馬路邊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瘋女人。
她蹲在垃圾桶旁,翻找著殘羹冷炙。
嘴裡喃喃自語,時而癡笑,時而痛哭。
那張曾經精緻的臉,如今佈滿汙垢和皺紋。
隻有那雙眼睛,依稀還能看出許詩薇的影子。
朋友在一旁低聲歎息:“她瘋了很久了,現在什麼都不記得……”
我打斷他的話:“走吧。”
上車前,我最後回頭看了一眼。
她正捧著一塊發黴的麪包,笑得像個天真的孩子。
那一刻,我忽然想起多年前的湖邊。
那個抱著書的女孩,眼裡盛滿了星光。
如今,星光早已熄滅,隻剩下一片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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