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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當心身子”
夜雨霏霏,潮氣浸入活色生香的金絲雕花床。
灼灼熱氣散發出腥甜的香味,混著薑菀寧的低語交融凝結成一汪薄汗,淌過男人利落的下頜。
他聞言,原本清冷的眼越發迷離。
淅瀝雨聲,擋不住羅帳內的纏綿春意。
二更天,銅鈴輕響,值夜侍女候在門外。
“王爺,熱水已經備好了。”
赫連燼神色恢複冷漠,眯眼看向身下人。
黑暗中他隻看得清她的輪廓,看不清她的臉。饒是如此,也誘人萬分。
他想到方纔的柔情萬千,心中猛得泛起漣漪。
腰間一緊,薑菀寧媚骨生香,修長滑膩如靈蛇般纏繞他,令他方平息的呼吸又亂了。
“退下。”他寒聲道。
侍女聽他聲音冰涼,神色恐懼地落荒而逃。
赫連燼的大掌毫不憐惜地持住細長的脖頸,將人狠狠揉進懷裡,利齒咬在她頸側,像頭野獸標記自己的獵物。
侍女在遠處眼中閃過憐憫,二小姐如此不懂事,今夜約莫又要挨王妃責罰。
直至三更,銅鈴才重新被拉響,侍女拎著熱水新帕魚貫而入。
饒是她們都通人事,仍舊被屋內尚未散去的氣息燒紅了臉。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地垂著頭,麻利地收拾混亂不堪的房間。
生怕多窺探一下,就被這位權勢滔天又手段狠辣的攝政王挖了眼!
賬內熱氣未褪。
薑菀寧蜷縮在床榻內側,隻露出兩彎玉白流暢的肩頸,上頭紅痕點點,如雪地紅梅初綻,淩虐又旖旎。
赫連燼起身時瞥了一眼,喉間隨即一緊,蜷著手指彆開了眼,眸光很快恢複清明。
都說他這個王妃是名門閨秀,最是端莊守禮。
今日圓房,似乎與傳言不儘相同。
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赫連燼少年時便征戰沙場,隻懂謀略殺伐,無心兒女情長。
是否娶妻,娶的誰,他並不在意。
既然祖母做主抬了這薑家嫡女進門,成為他的王妃。隻要她做好正妻的本分,他自不會薄待於她。
他的手搭上薄肩時,薑菀寧嬌軀一顫,身後的目光如芒在背,令她心生懼意。
不僅是因為他在床笫之間的凶狠。
更多是因為——
侍女點了燈,她不能讓他瞧清自己的模樣!
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等到他披衣掀簾而出,薑菀寧連忙起身穿衣。
“二小姐,你可快些!王妃還在西廂房等你呢!這般騷浪,小心壞了王妃的事,要你好看!”嫡姐身邊的崔嬤嬤毫不客氣,疾言厲色道。
薑菀寧聽聞崔嬤嬤難聽的話,眸間暗了暗,將眼中刹那間迸發的狠意隱去,換作低順的模樣。
薑元姝為了防她動不該有的心思,處處看得緊。
除了在榻上,她平時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唯恐她越了雷池,脫離他們母女的掌控。
她草草披上外衫跟著崔嬤嬤來到西廂房。
剛一進門,便瞧見薑元姝攥著絹帕坐立不安。
“三更天了,人怎麼還冇回來!”
“長姐。”薑菀寧低眉垂目,一副怕極了的模樣,畏畏縮縮地走進去。
薑元姝看到她這副膽小怕事的樣子,臉色稍緩。
要不是看這個鄉下長大的庶妹好拿捏,她也不會放心把夫君拱手相讓。
“你當真是缺男人,我看你就是個死在男人身下的貨色,跟你娘一個賤樣!以後記住,二更天之前必須離開王爺!”
薑元姝眼神如同淬了毒一樣,將她渾身上下打量個遍,指著她囂張命令,“若是敢有任何欺瞞,你孃的牌位和骨灰,這輩子也彆想從萬骨坡接回來,我也會要你不得好死。”
打一個巴掌又給一個甜棗,她緊隨著開始安撫,“好妹妹,隻要你乖乖聽話。等替我生下嫡子,不僅你這輩子的榮華富貴享之不儘,你娘也能風風光光列入祠堂。我還會求母親將你記在她名下,以嫡女的身份嫁個好人家。”
“長姐說的,我都記得。”薑菀寧低頭,仍舊是那副任人宰割的模樣,小聲道:“我生是薑家女,為姐姐儘心是應該的。”
看她如此乖順,薑元姝滿意地點頭。
可下一秒,她細白頸側深紅的牙印深深刺痛了薑元姝的眼。
她氣火攻心。
王爺看著清心寡慾,竟會對這賤坯子的身體如此著迷!
一想到她的夫君跟這賤人在榻上纏綿,濃烈的妒火快要將她燒瘋。
於此而來的還有讓她抓心撓肝的懊悔。
若不是……若不是她當出鬼迷心竅,婚前失貞。
後打胎落了下紅之症,無法圓房更不能生育。
她那驚才絕豔的夫君,便是這低賤庶女想見都見不著!
如今不僅有了肌膚之親,還……還敢如此激烈!
她恨不得將這賤人千刀萬剮!
薑元姝越想越是怒火心燒,揚起巴掌“啪!”地把薑菀寧打偏過身子,腳下趔趄險些摔倒。
“這痕跡這般醒目,我就知道你這小賤蹄子不是個安分的。跟你那個下賤的娘一樣,竟會使些勾欄招數魅惑男人。”她張嘴罵道。
“我冇有,是王爺他……”薑菀寧咬了咬嘴唇,委屈得淚珠兒直掉。
她本就生得嬌美,落淚更如雨打芍藥,惹人憐惜。
姐妹倆麵容有頗為相似,但薑菀寧眉目清麗如畫更勝一籌。
薑元姝看得越發來氣,厲聲讓她跪著交代今夜細節。
薑菀寧顫顫巍巍地跪在冰冷的地磚上,垂下的眸光冷冽,聲音卻嬌弱畏懼。
“王爺起初不打算碰我,我怕完不成長姐的交代,隻好主動……”
她從頭到尾說得克儘詳實,直到薑元姝聽完放心離去。
跳躍的燭火驟然映入她漆黑的雙眸。
她的瞳底粹著人前不曾有的寒意,淡紅的唇角緩緩勾起。
薑元姝,你的好日子,快要到頭了!
她,要薑家血債血償!
後夜夜雨驟疾,劈裡啪啦打在青黛瓦上。
薑菀寧緊閉的雙眼輕顫,濃黑的長睫粘黏,分不清是淚還是汗。
“娘……”
她猛地睜開眼,冷汗濕透了單薄的裡衣。
夢境如此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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