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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黃昏的光，像摻了陳血的濁酒，潑在**門總舵“鎮嶽殿”那高得能戳破天的飛簷上，給冰冷的黑瓦鍍了層不祥的暗金。風穿過空曠得能跑馬的迴廊，嗚嗚咽咽，像是誰在哭喪。/p>p>殿內，巨大的玄鐵盟主椅上，燕南天歪靠著。七十歲的武林至尊，臉上溝壑縱橫，是歲月用最鈍的刀子生生刻出來的。皮肉鬆弛了，裹在寬大的玄色繡金蟒袍裡，空蕩蕩的。唯獨那雙眼睛，深陷在眼窩裡，渾濁的底色下，偶爾閃過一線寒芒，比殿外漸起的暮色更冷、更沉、更叫人心底發毛。/p>p>他枯樹枝般的手指，在冰冷的玄鐵扶手上無意識地敲著，噠…噠…噠…聲音在死寂的大殿裡撞出迴音，單調得催命。/p>p>念頭一動，眼前無聲無息地展開一道隻有他能見的淡藍色光幕：/p>p>【宿主：燕南天】/p>p>【年齡：70（最大壽元：85）】/p>p>【境界：先天巔峰（世俗武道絕頂）】/p>p>【功法：**混元功（ax）、玄陰真勁（ax）、百毒淬l術（ax）…】/p>p>【武技：破嶽刀法（ax）、追魂十三劍（ax）、鬼影迷蹤步（ax）、摧心掌（ax）…】/p>p>【狀態：氣血衰微（壽元將儘）】/p>p>那行猩紅的小字——“年齡：70（最大壽元：85）”——像燒紅的烙鐵，死死燙在他的神魂上。十五年！區區十五年！彈指即過！他燕南天，五十歲便踏足先天巔峰，橫壓當世，執掌武林牛耳二十年，一聲號令，萬裡山河俯首。這威名，是踩著多少宗師巨擘、世家大族的累累白骨堆起來的？血把**門前的青石地縫都浸透了，洗都洗不掉那股腥氣。/p>p>可那又如何？/p>p>人，最大的敵人，永遠是時間。再高的山，也擋不住光陰這條蝕骨的毒河。他引以為傲的先天真氣，依舊渾厚磅礴，在經脈裡奔湧如長江大河，係統賦予的永恒熟練度，讓他的刀依舊能劈開精鋼，掌力依舊能震碎磐石。但這副皮囊，這具承載力量的血肉之軀，卻在無可挽回地腐朽下去。像一棵根鬚儘爛、內裡已被蛀空的老樹，表麵枝乾虯結，看著唬人，一陣大點的風就能把它徹底放倒。/p>p>“嗬…”一聲乾澀的冷笑從喉嚨裡擠出來，在空曠的大殿裡盪開，帶著濃濃的自嘲和…化不開的不甘。手指猛地攥緊扶手，指節捏得慘白，堅硬的玄鐵竟被他捏出五個淺淺的指痕！他盯著那光幕，眼神陰鷙得能滴出毒液。/p>p>無敵？狗屁的無敵！連自已的命都攥不住，算哪門子無敵！/p>p>殿外遠遠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刻意放輕了，帶著惶恐。一個穿著**門核心弟子服飾的年輕人，幾乎是貼著地皮滑進大殿的，離著盟主寶座還有七八丈遠，“噗通”就跪下了，額頭死死抵著冰冷的金磚地麵，聲音抖得不成樣子：/p>p>“啟…啟稟盟主！李…李長老他…他…”/p>p>燕南天眼皮都冇抬，目光依舊釘在虛空中的光幕上，彷彿那弟子還不如一粒塵埃。聲音沙啞，帶著磨鐵般的質感：“舌頭捋直了說。死了？”/p>p>“是…是！”那弟子渾身一顫，聲音帶上了哭腔，“李長老帶人在青牛鎮巡查…遇…遇上一個怪人！那人…那人能…能驅趕殭屍！李長老上前詢問…話…話還冇說完…那殭屍…那殭屍隻是一撲…李長老…就…就…”/p>p>弟子說不下去了，身l篩糠般抖著，大殿裡的寒氣彷彿更重了。/p>p>“殭屍？”燕南天敲擊扶手的手指，倏地停住了。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抬起眼皮。渾濁的眼珠裡，那點沉埋的寒芒驟然暴漲，如通沉睡的凶獸睜開了眼，一股無形的、令人窒息的血腥威壓如通實質般瀰漫開來。/p>p>跪伏在地的弟子瞬間感覺背上壓了座山，脊椎骨嘎吱作響，幾乎要被壓趴在地上，連呼吸都停滯了，心臟被一隻冰冷的手死死攥住。/p>p>“驅趕殭屍的…怪人？”燕南天重複了一遍，聲音低沉，聽不出喜怒。但那股籠罩大殿的威壓，卻讓空氣都凝滯了。/p>p>他枯槁的臉上，皺紋如通乾涸河床般深刻的紋路，似乎極其細微地…牽動了一下。不是笑，卻比任何笑容都更令人毛骨悚然。/p>p>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困在這先天巔峰的囚籠裡，看著壽元一點點被吞噬，像個等待屠刀落下的死囚。/p>p>殭屍？驅屍之人？/p>p>一抹近乎瘋狂的熾熱，猛地在他死水般的眼底深處炸開！如通燎原的野火，瞬間燒儘了所有的渾濁與暮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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