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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生後,我不再阻攔江若雪和竹馬的任何接觸。
她將自己所有工資都給竹馬追夢,我便將辛苦打工掙的錢拿去投資。
她在醫院裡為竹馬懷孕生子,我便買了南下的火車票。
後來,她說,隻要我同意認養竹馬的孩子,就同意嫁給我。
可惜,我已經憑藉前世的記憶,拿下了第一桶金。
這一世,我選擇成全他們,獨自富貴。
......
小劉啊,你在咱們廠的表現一直很好,但是今年廠子收益不好,你身為老員工,想必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聽著熟悉的話語,我忍不住一陣恍惚。
明明前一秒,我還孤身一人痛苦地躺在病床上,悲哀地等待著死亡。
可這一刻,我卻回到了三十年前。
看著眼前滿臉假笑的車間主任,我心中一陣酸澀的同時,湧出狂喜。
冇想到,我竟然有重來的機會。
放在我麵前的,是一份自願離職協議。
短短幾句話,就讓我失去了現有的一切。
我麵無表情盯著他。
我在廠子創造的效益和年終的考覈,各項都屬於優等,讓我下崗,應該不是你一個人的意思吧
我腦海中閃過江若雪的臉。
雖然知道答案,但我依舊冇忍住。
主任麵露尷尬之色,許久,才歎了口氣。
小劉啊,這本來就是你們家的家事,我隻是按照上頭的吩咐,照章辦事。
他冇有明說,但我也心知肚明。
是江若雪的吩咐。
一直以來,她都看不起我,覺得我學曆低,隻不過靠著家裡走關係塞錢,才能進到廠子裡。
而她,可是鎮子上為數不多的大學生,又天生麗質。
若不是當年,我母親和她母親是發小,從小給我們二人訂了婚約。
我和她的人生,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她心中喜歡的,是她的竹馬,楚子瀟。
那個從海外留學歸來的高材生。
她的心裡,從來都冇有我的位置。
想到這些,我心裡突然釋懷了不少。
對上主任略顯緊張的眼神,我微微一笑。
可以,主任,我願意簽字。
主任明顯愣住了,似乎冇想到,我會這麼坦然地接受。
猶豫了一下,他歎了口氣。
小劉啊,你要不再和你家那口子好好聊聊,畢竟你工作能力還是挺強的,就這麼下崗,太可惜了。
我笑著搖了搖頭,看向窗外。
不用,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
主任眼裡的茫然更多,似乎很不理解。
外麵的廠子雖然好,但是咱們廠也不差,總會變好的。
我臉上笑容更甚。
夏蟲不可語冰。
他的認知還停留在小鎮這一畝三分地。
殊不知,比起全國的形式,如今的下崗,隻是冰山一角。
再過不久,這股下崗的熱潮,將席捲全國。
到時候再去想著謀生路,已經太遲了。
我果斷拿上自己的私人物品,以及下崗通知書,離開宿舍。
走之前,我看到了公告欄貼出來的下崗名單。
我的名字赫然就在其中。
江若雪啊江若雪,你就這麼迫不及待麼
上一世,為了能留在廠子裡,我求了很多人,用了很多手段。
蓋因為,我不想失去自己賴以為生的工作。
更不想讓自己失去正式工這個身份,免得被江若雪更加看不起。
這份體麵的工作,是能讓我在楚子瀟麵前抬起頭的資本。
江若雪身材好,模樣俊俏,且家境良好,又是高材生。
可以說,她是鎮上很多男人的夢中情人。
所以,我一直不願意將她拱手讓人。
上一世大裁員的時候,我憑藉平日裡作風良好,且工作努力,將楚子瀟擠了下去。
成功留在了廠子裡。
也就在那時候,江若雪對我的態度變得冷淡異常。
即便後來,我們二人在江母的催促下結了婚,可她卻從來不回家過夜,寧可住在廠子的八人宿舍,也不願意和我共處一室。
可悲的是,前世即便成婚多年,我和她都冇有過任何親行為。
就連見麵,也得在廠裡開會的時候,才能匆匆一瞥。
可冇想到,這種生活在她去外地出差兩年,並且帶回一個兩歲的小男孩,說是領養的孤兒時,開始改變了。
因為我和她冇有孩子,便對這個孩子也冇有太多抗拒。
我將男孩當做親生孩子那般,傾儘所有心血。
隻要他想要的,我都會咬牙滿足。
可他似乎從來不願意跟我親近。
平日裡最期待的,就是放學後去找江若雪。
我一直以為,孩子更喜歡自己的母親很正常。
可冇想到,直到人生的彌留之際,我才知曉了一切。
過去三十年,我那名義上的妻子,早就懷上了彆的男人的孩子。
這些年,她所有休假都出差,其實都和楚子瀟待在一起。
尤其是楚子瀟下崗後,竟然意外趕上了改革開放的浪潮。
而江若雪為了讓他心無旁騖,自然當起了家庭煮夫。
隻是冇想到,她竟然會將孩子托付給我。
在我起早貪黑照顧他們的孩子時,他們一起走遍了全國的山川大河。
幾乎每個知名的景點,都留下了二人的足跡,。
而我的人生,一直在工廠和家兩點一線。
就連江母晚年,都一直是我在照顧。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承受不住打擊,一病不起。
那一刻,我終於明白一個詞。
哀莫大於心死。
我以為,即便江若雪對我的態度那麼冰冷,但歸根到底,我還是她的丈夫。
所以,我甘願為她做一個家庭煮夫。
我以為,隻要自己足夠真心,她總會發現我的好。
即便身邊的人都在同情我。
都在議論我。
都在諷刺我。
我也絲毫不悔。
所有人都說,我活的不像男人。
甚至有人將我當做反麵教材,說一個冇用的男人,一個管不住自己老婆的男人,就是這個下場。
我從來冇有將這些話當回事。
可在我孤獨地躺在病床上,苟延殘喘時,我後悔了。
江若雪帶著那個被我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孩子來醫院。
她不是來看望我,而是身為妻子,她有著自己的義務:等我死後,將我下葬。
而那個孩子,上來就不耐煩的詢問我。
爸,你把存摺放在哪兒了
我強忍著身體的不適,睜開雙眼,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充滿恨意的話。
滾!我不是你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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