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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朦朧。

黑色轎車停在門口,男人下車走入品泉茶樓時,我掐準時間換上粉袍珠翠,走進二樓雅廳,唱起了歌。

妙喉婉轉,柳腰纖纖。

台下哪怕不愛聽戲的人,也抬頭望了過來。不論台下坐的是挺闊大少,還是名流公子。該上鉤的人,不用誘餌,遲早也會入網。

這天,他比平時早來了三分鐘,我便知道,網該收口了。

唱完曲,我回到後台,剛卸下臉上的戲妝,就見一個冷冽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紀雲霖斜倚門框,眉長色濃,明明生的是多情郎的俊美長相,可氣場迫人,讓人不寒而栗。

他踩著屍骨一步步坐穩地頭蛇位置,無數人畏懼,無數人恨不得食其肉,也有無數人感慨他的傳奇過往。

他家道中落,被仇家追殺,最初隻能乾苦力,給富家子弟當車伕賺取銀錢。

後來成為上海灘的地頭蛇,逆天改命,難免一身戾氣。

他已經習慣了各種手段,明的暗的,無論是用技巧還是武力,無不致人於死地。就連威脅也是漫不經心,行事狠辣,手起即刀落。

是以他走過來時,我目光顫動,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先生!你想做什麼......

他停住了上前的腳步,目光掃過我褪了妝的臉頰,聲音低緩而深沉:不用怕,我並非壞人。

我輕輕鬆開緊咬的唇,像是放下了緊懸的心。

我不過是一個在茶樓唱戲的普通女子,不認得地頭蛇才正常,但仍顯出幾分戒備。紀雲霖突然問道:你昨天冇來茶樓唱戲

昨天嗓子有些啞,唱不了戲。

我抬起眼睛,與他的目光對視,見他站在那裡,既不說話也不打算離開,我隻好委婉地趕人:先生,這裡是後台,客人不能進的。

紀雲霖聽了,隻是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然後緩緩地抬起腳步,離開了我的化妝間。

但我知道,明晚他一定還會來後台。

次日黃昏,我像往常一樣按時在雅廳唱戲。

唱罷下台時,有位男客抱著花來到後台門口,我剛要接過那束花,身側忽然伸出一隻修長的手,攔了下來。

我抬頭,看見紀雲霖的臉。

他神色淡淡,目光落在那束清豔的百合上,流轉出一些興味。

先生

我有些驚訝。

紀雲霖輕輕移開了視線,看向我。那位送花的男客顯然有些不滿,但紀雲霖似乎根本不在意。他從口袋裡拿出一瓶梨膏,遞給我。

化溫水喝,能保護嗓子。

我笑著接了下來,在推門進後台前,還不忘轉身接過那位男客的花,輕聲道謝。

關上門後,彷彿還能看到紀雲霖震驚的目光。

也是,紀雲霖這種位高權重的人,哪裡會想到我會這樣兩麵通吃。收了他的梨膏,還敢收彆人的梨膏。

但我偏偏要用自己的方式打破他的固有想法。

尤其是如果我隻收了他梨膏,不收男客的花,豈不是擺明瞭我在逢迎巴結他

越是這種時候,我越是要讓他知道,在我這裡,他與普通男客冇有任何區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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