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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妻子死後,我光棍了一輩子,一個人把三個兒子拉扯大。

為了不讓三個兒子受委屈,我年過半百至今未娶。

可大媳婦說我滿身都是臭味,不讓我上桌,給我個狗盆讓我蹲著吃。

二媳婦說我年紀大了渾身都是傳染病,不讓我碰孫女,還把我趕出家門。

我腿疾複發,向三媳婦借20塊錢去買藥,她卻尖叫道:

老不死的東西,你騙誰呢我不信你連20塊都冇有！

後來為了養年豬,三個兒子更是直接將我的床板抬到了豬圈。

爸,以後你就和豬一起住吧。

飯我們三個會輪流送到豬圈門口給你吃的。

心灰意冷下我摸出鏽鐵盒裡的軍功章。

徒步三天三夜來到軍區大院,要將餘生報效祖國。

得知我的英雄事蹟後,整個軍區都坐不住了。

他們集體護送我回家,要幫我教訓三個兒子兒媳,為我撐腰！

1

爸,你渾身什麼味道啊,難聞死了。

從今天起你不能上桌吃飯了。

大媳婦皺著眉頭狠狠地瞪著我,一臉嫌棄用剛做完美甲的手指捏著一個狗盆大的碗放在凳上。

以後,來我們家吃飯,你就用這個盆,其他的你都不能動,知道嗎！

我抬頭默默看著一言不發的大兒子,隻見他全然無視我的存在。

依舊一口白酒配著一口豬頭肉,將碗裡的大雞腿夾到了孫子的碗裡：

兒子,以後看到爺爺走遠點,他身上很臭知道嗎

孫子更是笑著將碗裡的一個雞屁股扔到我的碗裡：

爺爺,這個雞屁股和你一樣臭,給你吃正好。

話音剛落,他們一家三口都哈哈大笑起來。

我默默地低下頭,看著狗盆裡的幾顆青菜和一個雞屁股,強忍住泛酸的眼角。

連飯都是鍋底的焦巴乾,硬的讓人難以下嚥。

我被一顆半生不熟的飯粒生生卡住喉嚨,頓時猛烈地咳嗽起來。

脖子彷彿被人掐住般窒息,我痛苦的倒在地上雙手不斷地捶打著胸口。

滿臉漲地通紅,可大兒子一家卻熟悉無睹依舊大口大口吃著。

我強忍住身體的不適站起身想要去廚房倒點水。

可下一秒大兒媳卻失聲尖叫道：不許動,你的腳那麼臟弄臟我的地板怎麼辦！

我掐住喉嚨聲音沙啞道：水,水,我要水。

隻見大兒子將一個空瓶礦泉水砸在我身上怒斥道：

一瓶水2塊錢給你喝那簡直就是浪費。

諾,拿著這個空的塑料瓶去門口水管裡接自來水喝吧。

我蹲下身撿起地上的塑料瓶朝著門外走去。

身後卻傳來大兒媳諷刺的聲音：一大把年紀了還是那麼愛演戲。

你彆說演的還真像,我剛纔還以為他差點就窒息了呢,這個老不死的東西。

大兒子抹了抹嘴角溢位的豬油笑道：反正今天這頓飯算是在我們家吃完了,明天就輪到去老二家吃了。

孫子更是踢著腿笑道：爺爺剛纔躺在地上憋的滿臉通紅,好好笑。

臉紅的就和猴子的屁股一樣,哈哈。

這些不堪入耳的話,一字一句就像一把利刀般刻在我的心上。

他們肆無忌憚的用最惡毒的言語傷害最親近的人。

手裡的塑料瓶被我緊緊攥在手裡發出聲響,我沉默的低下頭離開。

養兒防老,這句話終是在我的身上冇有靈驗。

2

天剛亮,我拿著自己種的青菜來到二兒子家門口。

按了半天的門鈴都冇有人來開門。

寒風臘月冷風刺骨,我光著帶泥的腳站在門口等了足足3個小時。

直到正午,門才被緩緩打開。

看見給我開門的小孫女,我笑著將兜裡的一個紅橘掏出遞給她。

可二媳婦卻像見了鬼般失聲尖叫道：彆用你的臟手碰我女兒！

她拿起身旁的掃帚狠狠地敲在我的手背上,頓時手裡的紅橘滾落在地。

手背也被掃帚滑出無數條小血痕。

我蹲下身剛想撿起紅橘卻被兒媳婦一腳踩炸。

橘子的汁水瞬間迸射到我的眼睛裡,眼睛頓時一陣火辣辣的劇痛。

我痛苦的捂住雙眼跪坐在地上,眼淚止不住的流。

這時,二兒子磕著瓜子走到我麵前不屑地說道：

爸,不都說了,以後來我們家吃飯先敲門。

你都來遲了,早飯,中飯早就吃完了。

晚飯等會你再過來吧,還有你這雙腳都是泥,欄裡的豬都比你乾淨百倍！

眼眶被橘子汁浸泡出眼淚,我睜開眼的那刻臉上全是淚痕。

二媳婦看到後卻牙尖嘴利的喊道：說你幾句還哭了呢,老公趕緊去家裡把那袋茜茜不要吃的麪包拿來。

免得有人說我們不給你爸飯吃,丟我們全家的臉。

二兒子大搖大擺的走進房間裡拿著一袋發著綠毛的麪包扔到我的跟前怒斥道：

爸,這就是你的晚飯,今天晚上你彆來了。

開水配麪包,營養又健康,多好。

孫女卻嘀咕道：爸爸,這麪包都放了十多天,長滿了綠毛已經壞啦。

二兒媳婦卻一臉燦爛的笑道：爺爺不是說,不乾不淨吃了冇病。

茜茜,你吃了會拉肚子,爺爺吃了冇事你放心吧。

兒子更是囂張的喊道：就是,爺爺小時候連樹皮和草根都吃呢,這算啥。

二兒子轉過身看到門邊放著兩顆綠油油地大白菜嫌棄的一腳就碾壓在上麵：

以後,彆送你種的東西過來了,你手碰過的東西,我們都不要。

指不定你用自己的尿當肥料種的呢,一股子尿騷味彆提有多噁心了。

我看著自己辛辛苦苦種了一個多月的大白菜被狠狠地踐踏。

此刻踐踏地如同我的自尊,這是我挑整整一個早上。

是所有白菜裡最鮮嫩的兩顆。

我自己都捨不得吃,可兒子卻像對待垃圾一樣對待它。

還有這地上的紅橘,也是彆人過年親戚送的。

我放在兜裡捂了整整2天,我已經一年冇吃過橘子了還是省下給孩子。

可卻被他們狠狠地一腳踩踏。

我所珍惜的一切,在他們的眼裡一文不值。

我用手擦去因為橘子汁水不斷刺激而流出的淚水。

撿起地上被踩踏的白菜葉,由於被寒風凍了整整一個早上。

此刻我的雙腳早就失去了知覺,我踉蹌著步伐轉身離去。

寒風吹過,風中隱約帶著二兒子和二兒媳的嘲諷：

你爸,就是會裝可憐,這樣說幾句就流眼淚。

好像我們欺負他,虐待老人似的,我呸！

我看整個村裡也就你爸冇有養老金吧,活脫脫一個累贅。

我望著路邊凍的瑟瑟發抖的老狗。

就如同此刻的我,老了失去了勞動價值就被狠心的拋棄。

我心軟的撿起老狗將它抱在懷裡,伸手摸了摸它的頭柔聲道：

老夥計,從今以後我們倆相依為命。

3

回到家後,由於被寒風凍了一早上。

我的腿疾再次複發,都是之前打戰落下的老毛病了,天一冷就這樣。

我躺在破舊的棉絮床上,輾轉反側忍了整整一夜。

加上這兩天都冇有好好吃飯,渾身更是冷汗直冒。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整晚我都冇睡,起來後整個衣衫都濕透了。

滿身都是黏膩感,衣衫緊貼著後背。

我換了條破舊的棉外套就顫顫巍巍的走去了三兒子家。

淌過一條水溝,我捂著早已餓壞的肚子。

忍著腿腳上帶來的劇痛,一路上一瘸一拐的來到了三兒子家門口。

我渾身的力氣彷彿在此刻頓然鬆懈,我強忍住痛疼虛弱地靠在門外。

一下,一下敲著門。

下一秒隻見三媳婦嘭的一聲用力的打開門。

我瞬間翻到在地,膝蓋更是重重的砸在地上。

一大早,喊魂呢,敲什麼敲!

我捂住膝蓋坐在地上朝著三媳婦柔聲道：

老三媳婦,我的腿疾複發了你能不能借我20塊錢。

我去買個膏藥貼下,你放心等我把白菜送到市場賣了,一有錢我馬上就還你。

三媳婦瞬間將門用力的甩上,隻見嘭一聲巨響：

老不死的東西,你騙誰呢我不信你連20塊都冇有！

我駑動著嘴唇輕聲道：我兜裡真的隻剩5塊了,膏藥25塊一盒。

老三媳婦卻尖叫道：憑什麼這20塊要我出！老大,老二就不用出嗎！

膏藥一盒裡有5片,你5塊錢買一片不就好了,蠢死了你！

我將兜裡的5塊錢顫抖的摸了出來遞給她：我現在疼的受不了,你幫我去買一片好嗎

三媳婦頓時將我手裡的錢揮打在地上嘲諷道：

你以為我傻啊,你讓我去買就是讓我替你補了那20塊錢。

腳痛,你回家燒點開水用熱水泡泡不就好了。

在這裡和我裝可憐有什麼用。

這時候老三從屋裡出來了大聲叫道：

一大早你們吵什麼！

爸,你怎麼躺在地上

老三剛想過來扶我,卻被三媳婦一把推開。

我捂住膝蓋朝著老三訴苦道：三啊,你能不能借爸20塊,我去買個膏藥貼下,爸腿疼的受不了。

老三剛將手伸到褲兜裡掏錢,卻被三媳婦一把扯住：

胡春明,你今天要是敢給你爸一分錢,我們馬上就離婚!

老三尷尬的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看著我顫抖著嘴唇道：爸......

三媳婦一把捏住老三的耳朵就將他一路扯進去了屋裡。

屋裡頓時發出劈裡啪拉,碗筷摔破的聲音：

你個榆木腦袋,憑什麼讓你出錢,你大哥,二哥又冇死,輪的到你裝什麼好人！

蒼天啊,我怎麼嫁給你個冇用的窩囊費,我要和你離婚,馬上離！

屋裡又是一陣重物砸地的聲音,我歎了口氣。

捂著膝蓋全身撐起最後一絲力氣,一瘸一拐的離開了老三家。

20年前,我為了不讓三個兒子受委屈,一直冇娶老婆。

那時候我每次田裡回來,三個兒子都在家等著我開飯。

家裡隻剩最後一個饅頭時,老大更是把饅頭分成4瓣說：

爸,你放心,等你老了我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不讓你受苦！

老二貼心的拉住我的手說：對,爸有我們一口吃的,絕不會少你一口。

老三更是雙手在我的肩上不斷地按摩道：爸,你幸苦了一天了早點休息吧。

等我們長大了,娶了媳婦一定會讓你享清福。

我淚眼朦朧的躺在床上,當初的承諾就如同一場夢,終將飄散。

此刻門外卻突然傳來了三個兒子的聲音：

爸,爸,爸,我們來看你了。

4

我睜開眼,三個兒子全部貼心的圍在我的床邊望著我。

爸,我們三個來看您了。

難道是夢,我擦了擦眼看到三個兒子齊刷刷地望著我。

我開心的咧開嘴角,可下一秒隻見他們三個同時將我的床板用力的抬起。

一路朝著門外走去,床板被抬的搖搖晃晃我也差點翻下身來。

我牢牢抓住床板大聲喊道：你們乾什麼,你們要把我抬到哪裡去！

三個兒子一聲不吭,直到我的耳邊傳來一陣陣豬叫聲。

三個兒子纔將我的床板放在豬圈的一旁說道：

爸,以後你就和豬一起住吧。

飯我們三個會輪流送到豬圈門口給你吃的。

我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雙耳聽到了什麼。

此刻我胸腔裡的憤怒頓時噴湧而出朝著他們厲聲道：

你們三個讓我和豬一起住,還是人嗎！

大兒子說道：剛買的年豬,我怕被人偷了。

二兒子說道：就是,反正你也冇事乾,守著豬就好了。

三兒子慢吞吞的說道：以後吃飯,我們會準時送過來的,你就不用去我們家等了。

我自嘲地冷笑了一聲,目光一一從他們的臉上滑過。

這時候,老夥計從家裡奔跑而來朝著他們不停的叫喚。

彷彿是替我鳴不平,連狗都比三個兒子忠心。

老大卻一個大石頭砸在老夥計的頭上,頓時鮮血直噴狗當場就嚥了氣。

我撕心裂肺地喊道：不要殺它,我求求你們了！

我隻剩它了,爸求求你們不要殺它好嗎！

老二一把扯住狗的頭再次狠狠地用腳踹了上去。

老夥計頓時嘴裡鮮血噴湧而出,無力倒在地上。

老三直接拖著狗笑道：大哥,二哥,今晚我們加餐吃狗肉。

我絕望的看著老夥計死不瞑目的被他們三個人當場拖走。

也徹底對三個兒子失去了最後一絲幻想,這三個畜生簡直不是人！

淚眼朦朧中,我摸到一個鐵盒拿出了裡麵兩枚勳章將它緊緊踹在兜裡。

這個家,我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趁著夜色,我帶上了身上僅有的乾糧徒步前往軍區大院。

整整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我終於趕到了軍區大院。

我穿著當年抗戰時的軍裝筆直站在軍區大院門口。

此刻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陣驚呼聲：老班長,我們終於找到你了！

5

我回頭的那刻,隻見一位全身軍裝的軍長朝著我跑來。

他激動的握住我的手喊道：老班長,你終於出現了,我們找了你整整三十年啊！

我看著眼前的男人疑惑開口道：你是六子

男人將我緊緊地擁入懷中眼角泛起一絲酸澀：

老班長,我就是六子啊,當年多虧你救了我一命！

要不是當年你把我壓在身下,我早就被手雷炸死了。

我看著此刻眼前的六子,一身高級的軍裝開口道：六子,你現在都是軍長了,不得了。

老班長,要是當年你冇和部隊走失,現在官比我還大呢。

對了,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我顫抖著雙手將兜裡的兩枚勳章掏出遞給軍長說道：

我被三個兒子趕出家了,無處可去,我打算再來當兵報效祖國！

軍長拉著我的手將我帶到了招待所,我將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全部說給他聽。

隻見男人氣憤地將拳頭狠狠地砸在桌麵上怒斥道：

簡直豈有此理！這三個兒子畜生不如！

我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手裡捧著熱茶久久不能釋懷。

眼眶裡的酸澀再次浮上心頭。

軍長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向我保證道：老班長你放心,當年你救了我一命。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絕對不能讓抗戰英雄心寒！

隨後他吩咐下去,當天軍區就開出了幾輛車浩浩蕩蕩的前往我家。

經過半天的路程我們終於到達了村子。

村民們看到這陣仗頓時就圍了上來,將我家圍個水泄不通。

幾個穿著軍裝的士兵站在我家門口大聲的喊道：

胡春生,胡春來,胡春明,你們全部給我出來！

三個兒子腦瓜一愣,個個搖頭晃腦的走出來了。

大兒子大聲的喊道：誰啊。

二兒子叫道：一大早喊什麼！

三兒子更是擦擦眼不滿的叫道：乾嘛！

他們三個出現的那刻,車上下來了20多個軍人將他們團團圍住。

三個兒子頓時就傻了眼低聲道：

請問,這是有什麼誤會嗎

對啊,我們冇有犯錯呢。

是啊,是啊,我們可冇錯什麼壞事啊！

軍人們一言不發,步步緊逼向他們不斷的靠近。

強大的威壓將三個兒子嚇的頓時就蹲在地上。

他們個個抱住腦袋蹲在地上不斷地喊道：

你們不要過來啊！

這時候軍長卻站在他們的麵前朝著他們喊道：

你們說自己冇做錯事,現在我在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好好想想！

三個兒子蹲在地上緊緊抱住頭：

軍長,我們都是村裡的良民啊,真冇做任何傷天害理的事。

對啊,對啊,什麼殺人放火,根本冇有。

就是,你們一定抓錯人了吧。

這時候三個兒媳婦也都紛紛跑出來求情道：

對啊,軍長,我們冇犯法啊,是不是搞錯了啊！

軍長不怒而威大聲喊道：你們對不起天地良心！

老班長,你出來吧,我們全軍區都為你撐腰！

隻見下一秒,我打開軍車的門從車裡緩緩走下。

而三個兒子和兒媳目瞪口呆的望著我異口同聲道：

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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