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檔案室陳舊的頂燈因為鎮流器老化而在嗡嗡作響,陳默推開那摞泛黃的案卷,仔細地翻看著卷宗。

20xx年刑事現場勘查記錄第47頁,暴雨沖刷過的青石板路在照片裡泛著水光,警戒線外圍觀群眾的傘麵連成黑色浪潮。

“頸部創傷長度13厘米。”這個數字他曾在警校用教學模型反覆驗證——從甲狀軟骨下緣到左胸鎖乳突肌前緣,恰好是成年男性食指至小指展開的最大跨度。

“你還在查這個案子啊。”同事湊過腦袋看著陳默翻看的資料,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一樁案子都過去十年了,當年暴雨夜把一切痕跡都沖刷了個乾乾淨淨,根本就冇有什麼線索留下,這完全就是不可能偵破的陳年遺案。

“我就是為了這案子才考的警校,為了這個案子才擠破頭進刑警隊的……”一口吐出嘴中的煙氣,陳默頭也不抬地回道。

轟隆,窗外悶雷碾過雲層,同事老張彈了彈菸灰:“痕檢科當年篩了三遍,連個鞋印花紋都冇……”

咵嚓!窗外突然炸響驚雷打斷了老張的話語,瓢潑的雨點傾盆而下,劈裡啪啦地瘋狂砸在鐵皮遮雨棚上。

宛如陳默每次翻看案卷時的心緒。

同事老張把菸灰缸往窗邊推了推繼續道:“省廳專家都定調是流竄作案,你非說凶手就在本市……”

陳默冇抬頭,手上還在擺弄著他這麼多年通過不斷走訪調查收集到的關於案件的一切相關資訊。

泛黃的走訪記錄上,所有零零散散的資訊堆砌在一起,想要從中找到破案的關鍵卻是極難。

轟隆!

伴隨著第二聲悶雷的響起,嘩啦啦的雨勢似乎更大了。

陳默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了窗外,今天的天氣和那一日好像啊。

暴雨拍打窗欞的節奏與記憶重疊,甩了甩有點昏沉的腦袋,陳默起身抓起搭在椅背的製服外套,“我去天台透口氣。”

經過證物室時瞥見防潮櫃裡的證物袋,那件染血的白襯衫領口還彆著褪色的校徽,讓他心中再次為之一顫。

……

防火門在身後重重合上,強風裹挾著雨水瞬間灌進了陳默的領口,冰涼但卻喚起了他一絲清明。

雨水斜劈在水泥護欄上炸成碎珠,陳默摸出煙盒叼住濾嘴,防風打火機的齒輪在拇指下空轉數次,竄起的火苗剛觸到菸絲就被雨簾澆滅。

他索性把潮濕的香菸碾碎在護欄缺口處,那裡積著經年累月的菸蒂殘骸。

咵嚓!閃電劈開雲層時,他看著晾衣繩在風中狂舞。

忽然雨水冰涼的觸感再次貼上後頸,與記憶中解剖刀的溫度重合。

轉身瞬間,驚雷在頭頂炸開,強光中浮現出穿著濕透白襯衫的蘇雨晴,少女濕透的白襯衫緊貼著鎖骨,第二顆鈕釦的縫線綻開半寸。

一切都和那天的她是如此的一致。

下一刻幻像消失不見,陳默仰頭看天苦澀笑道:“這麼多年了,每次雷雨天你都會在我麵前出現,肯定是責怪我冇有幫你破案伸冤吧。”

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他直接衝入了大雨之中。

嘩啦啦,感受著瓢潑大雨砸在身上的冰涼,腦袋裡的腫脹感也逐漸消散了。

就在這時,突然咵嚓一道天雷居然直接對著他當頭劈下,一陣灼熱和酥麻感覺襲遍全身的瞬間,白芒閃耀間,陳默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等他再次恢複清明,他才赫然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個極其熟悉的房間中。

看到房間內佈局的瞬間,腦海中大量的記憶也是立即緊跟著魚貫而入!

咵嚓!叮咚!

熟悉的暴雨聲在耳畔再次響徹,一道驚雷伴隨著門鈴聲猛然驚醒陷入回憶的陳默。

下意識地來到門邊,貓眼裡那個記憶中的女孩再度出現,濕透的肩胛骨在感應燈下從白皙粉嫩的肌膚中透出淡青血管。

陳默指尖懸在門把上微微發抖,前世法醫報告上死者『蘇雨晴』三個字突然在眼前灼燒。

“啪嗒”下意識打開房門的那一刻,陳默怔住了。

眼前這個渾身被雨水打濕,正因為寒冷微微顫抖著的女孩,居然又重新出現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一切都恍如昨日般的清晰。

“陳默同學……”

水珠順著蘇雨晴髮梢墜入領口,淺藍色蕾絲文胸在濕透的白襯衫下若隱若現。

她環抱雙臂的姿勢讓陳默想起停屍房常見的防禦性蜷縮,法醫說那是瀕死前最後的自我保護。

“聽說……你父母在外做生意,隻有你一個人在家……”她睫毛掛著水珠隨呼吸輕顫,強行鼓足勇氣將練習了好多次要說的話一口氣給說了出來,“能不能……讓我在你家住幾天?我不白住,我可以幫你做家務或者其他什麼的……抵償。”

女孩柔柔弱弱裹著雨絲般特有的綿柔聲線,震顫掠過鼓膜,將陳默從逐漸失神的狀態下喚醒了回來。

這個令人聽到便下意識舒緩身心的聲音,已經好久冇有聽到過了,每次暴雨天,自己隻能看到她無聲的站在那裡望著自己,她從不曾開口對自己說過一句話。

今日再次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陳默甚至眼眶都不禁下意識的一熱。

玄關感應燈突然熄滅,黑暗中陳默藉機擦拭了一下濕潤的眼眶後,按下開關,暖黃燈光再次漫過少女蒼白的臉頰。

感應燈重新亮起時,陳默看清了少女睫毛上凝結的細小水鑽,那些雨珠順著她微顫的眼簾滾落,在鼻尖凝成剔透的水晶,最後跌碎在發青的唇瓣上。

她環抱雙臂的手指關節泛著大理石紋路般的青白,濕發黏在頸側蜿蜒如墨色溪流,襯得脖頸上那抹淡青色血管愈發分明。

陳默死死地盯著蘇雨晴,似乎是想將她的樣子再次深刻地烙印在自己的記憶中。

因為此刻他甚至都分不清自己是在現實,還是在做夢。

為什麼自己會從警局的天台,突然出現在了自己高中時期的家中。

被男生這麼近距離的盯著,特彆自己還是濕身的狀態,蘇雨晴如驚慌小鹿般心臟怦怦亂跳,忐忑、羞澀微微頷首的少女模樣實在是我見猶憐。

“這是在現實嗎?”陳默下意識地伸手嘗試著觸碰向麵前的女孩。

蘇雨晴的第一反應是後仰避開,但想到自己來這裡是對陳默有所求,她又強行控製住自己的身體,就這麼靜靜地站著,任由陳默顫抖而又溫熱的雙手伸向自己。

陳默的掌心離她臉頰還剩三厘米時,少女脖頸下意識後仰的弧度讓潮濕的髮尾掃過他的手背。

“我真的回來了?”隨著掌心處清晰傳來冰涼嫩滑臉蛋的觸感,陳默的喉結滾動著擠出氣音,食指關節輕輕蹭過她顴骨上凝結的雨珠。

蘇雨晴的睫毛顫得像暴雨中的鳳蝶,在眼下投出破碎的陰影。

她強迫自己鬆開攥緊的拳頭,任由男生帶著薄繭的指尖撫上自己的臉頰,如此的溫熱悸動人心。

這份清晰的觸感,微微顫抖的反應,陳默確信自己真的麵對著一個活著的蘇雨晴。

啪嗒,雨滴在走廊護欄上炸成水晶碎片,陳默的拇指懸在她唇角半寸。

哈秋!溫暖的手掌和冷意交織,惹得蘇雨晴忽然偏頭打了個噴嚏,泛紅的鼻尖撞上陳默來不及收回的手掌。

這個意外觸碰讓兩人同時僵住,少女潮濕的呼吸凝在他腕間,像纏繞的透明絲線。

“對、對不起!”蘇雨晴慌忙後退,卻不小心因為地麵的潮濕,直接腳下一滑向後倒去。

陳默下意識攬住她後腰,校服襯衫下的蝴蝶骨硌在陳默的掌心觸感是如此的清晰明確。

玄關鏡倒映出交疊的身影,蘇雨晴慌亂中一把抓住陳默手臂的小手,由於過於用力導致指甲深深陷進陳默小臂,此刻正隨著她急促的呼吸滲出血絲。

“對不起,我弄傷你了。”蘇雨晴連忙再次慌亂的道歉。

看著受驚小鹿一樣的蘇雨晴,陳默卻是突然一用力,一把將她抱入了懷中。

四周除了暴雨還在響徹外,可謂寂靜無聲。

兩人此刻彷彿能夠聽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雖然不知道陳默為什麼突然抱住了自己,但蘇雨晴還是冇有選擇亂動。

“太好了。”陳默低聲自語,這聲音低到哪怕在她身邊的蘇雨晴都聽的不是很真切。

突然陳默鬆開雙手退到燈光邊緣,歉意一笑道:“我是看你太冷了,就忍不住給你個擁抱暖暖,抱歉……”

看著陳默宛如春日暖陽一般的笑容,蘇雨晴冰冷的身軀中,心口卻是泛起一絲暖意。

“沒關係……”她輕嗯搖頭回道。

“你快進來吧,我去拿毛巾。”陳默當即將蘇雨晴邀請進屋。

看著麵前少女這張因為被冰冷暴雨淋濕而有些失去血色的精緻麵容,他此時心緒也是分外激盪複雜。

前世陳默因為心存警惕,懷疑蘇雨晴是輸了什麼真心話大冒險來捉弄自己的,所以並冇有讓她進屋,還將她給趕走了。

結果第二天便收到了一個噩耗,蘇雨晴在附近街區的一個巷子裡被人割喉殺死,死亡時衣衫不整,聽說是歹徒強姦未遂,被路人發現,隨即將女孩抹脖跑路。

結果那個路人其實隻是在他們附近路過,由於雨勢實在是太大了,導致他並冇有聽見或真切的看見當時發生了什麼。

隻是單純那個犯人害怕才被嚇跑了。

由於這個原因,蘇雨晴慘死在大雨中,被瓢潑大雨狠狠的沖刷了整整一夜才終於是被人發現。

然而下了一整夜的特大暴雨,導致所有痕跡都被沖刷的乾乾淨淨,根本就讓人無從再去尋找歹徒蹤跡。

此案從此便成為了懸案,陳默也因為這件事情心懷愧疚,才最終決定報考警校,立誓要查明這樁案子。

他努力的成為了一名刑警,加入了刑警隊,屢屢立功下,也終於有機會重新追查這宗案子了。

奈何這宗案子的有效資訊實在是太少,就算陳默再如何努力,也僅僅隻能從當年附近人士模糊的回憶中探聽到零零碎碎記憶不全的內容。

根本難以湊全整個案件的全貌,也就更加無從尋找歹徒。

特彆是這個歹徒做完這一起案子後便冇有再在臨江市犯過案。

自然是更加無從查證了。

這件事情一直都是陳默的心結。

冇想到今日隻是心血來潮淋個雨,居然機緣巧合的被閃電給劈回到了當初趕走蘇雨晴的時刻。

這一次,他決定阻止這場悲劇的發生,同時他心下念頭一轉,也思考起了動用自己多年刑偵經驗,今晚直接去案發地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個殺害蘇雨晴的真凶。

“先進來。”在蘇雨晴忐忑不安的扯著衣角時,卻是突然意外的聽到了這麼一句話。

她已經準備好了陳默問出各種可能問題的回答用句,因為她覺得自己如此冒昧的對陳默提出這種奇怪的要求,他肯定會刨根問底的。

她萬萬冇有想到,對方居然冇有讓自己解釋一句就放自己進屋。

不過陳默越是什麼都不問,蘇雨晴反而越是心慌。

雖然說提出住在陳默家的要求時,她已經做好了發生一切事情的心理建設,可真的進入房間孤男寡女相處一室後,她的耳膜立即鼓動起雷鳴般的心跳,潮濕的校服布料也是開始隨著呼吸加速而黏在胸口劇烈起伏了起來。

玄關感應燈在她腳下投出搖晃的光斑,陳默轉身取拖鞋時帶起的風裡,飄來一絲若有若無的檀木香。

“我的襪子濕的,會浸濕你的拖鞋。”她小聲說道。

“那就先不穿拖鞋了,你直接進來吧,一會拖下地就好了。”陳默無所謂地說道。

蘇雨晴點了點頭,但心底卻在努力的鼓足勇氣,在這種四下無人的暴雨夜,孤身一人進入男生家中,孤男寡女相處一室,自己還是身上衣物全都濕透,裡麪粉嫩的肌膚以及私密的衣物全都透露無疑的狀態站在男生麵前。

她感受到了無比的羞澀和不安。

可明明她來之前就已經想好了,不管陳默做什麼都是可以的。

隻要能夠讓自己住進來,她不知道自己在不安一些什麼……

蘇雨晴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強製讓自己冷靜下來,水珠順著短裙的裙襬在地板上洇出蜿蜒的痕跡。

她似乎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在空曠的客廳迴響,像被暴雨打濕翅膀的蝴蝶撲棱在玻璃罩裡。

陳默轉身去拿毛巾時,她迅速用餘光掃視房間——玄關處歪斜的球鞋,茶幾上冒著熱氣的茶壺,電視櫃旁歪倒的維他奶紙箱,每處生活痕跡都讓她緊繃的脊背放鬆半寸。

“給。”深灰色毛巾兜頭罩下時,她聞到了海鹽洗髮水的味道,“我就這麼一條擦頭髮用的,你不介意的話,就用吧。”

少女慌忙抓住即將滑落的毛巾邊緣,濕發黏在頸後的刺癢感突然清晰百倍。

當陳默自然地退到三米外的餐桌旁,她蜷縮的腳趾在濕透的淺藍色短襪裡微微舒展。

卻又在瞥見對方剛剛接觸自己被自己身上雨水浸透的襯衫下若隱若現的緊實腰線時,她猛地轉移了視線,揪緊了毛巾擦起了頭髮。

“可以借我件衣服嗎?”蘇雨晴揪住透濕的襯衫下襬,短裙以及襯衫上流淌下的水滴在米色地磚上暈開小水窪。

陳默這才注意到她一身穿著本來就有些老舊,而不是因為在證物室放了多年導致的,哪怕她左腳踝繫著的紅繩,都有些許褪色。

“既然反正要換衣服,你還是乾脆去泡個熱水澡……不然你受冷這麼厲害會感冒的。”

說到泡澡,蘇雨晴突然羞澀的低下了頭,輕嗯了一聲。

“客房的洗手間冇有浴缸,不介意的話,用我房間的浴室吧,我去幫你放熱水。”

“嗯……”一想到要在陳默平時泡澡的地方泡澡,蘇雨晴的臉更紅了,她的小手侷促到互相交織的都快互相融合在一起了。

隨著放水聲響起,蘇雨晴看著陳默忙活的背影,她鼓起勇氣問道:“陳默同學……”

“怎麼了?”陳默轉頭看向她又補充了一句,“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我……你……”蘇雨晴原本是想說陳默為什麼什麼話都不問就放她進來。

“你是想問我為什麼不問你想要住我家的原因嗎?”陳默笑著說道。

蘇雨晴詫異的看了陳默一眼,隨即美眸閃動,滿臉好奇的點了點頭。

“我想,如果不是有什麼逼不得已的原因,像你這麼一位大美人是不會在暴雨傾盆的夜晚敲開我的房門求收留的,既然是逼不得已的原因,那想來也是不足與外人道也,既然如此,我還要追問就顯得有點不禮貌了。”陳默縐了句古語說道。

聽著陳默的話語,蘇雨晴不禁眼眶一紅,她聽出了陳默的溫柔、包容、理解和善良。

她再次確信自己冇有選錯人。

甚至她還聽到了陳默誇她是大美人。

在複雜的情緒中,她不禁泛起一絲甜蜜的喜悅。

“洗澡水放好了。”陳默起身緩步走向了蘇雨晴,突然伸手一把將她壁咚到了牆上,壞笑說道,“我是不擔心你住這裡是不是有什麼圖謀不軌的想法,但是你怕不怕你住在這裡我會對你有什麼圖謀不軌的行為呢?”

感受著麵前男生溫熱的氣息,和此時此刻的曖昧氣氛,蘇雨晴隻感覺渾身一股暖流激盪,身子微微癱倒在牆壁上,輕咬了一下嘴唇後說道:“我相信你……”

說完她一雙美眸顫動著第一次大膽的直視向了陳默的雙眼。

她冇說怕不怕,隻說我相信你,這個回答直接堵死了陳默繼續調戲的空間。

雙方互視間,氣氛逐漸旖旎,此時此刻的氛圍似乎已經到了不親下去就有點不太禮貌的程度了。

但陳默還是收住了。

因為今晚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

他笑著收回了手說道:“你去泡澡吧……”

“替換的衣服……”蘇雨晴聲若蚊呐道。

“差點忘了。”衣櫃門發出生澀的吱呀聲,陳默的指尖在疊好的衣物上懸停片刻,抽出了那件從未穿過的淺灰衛衣——這是去年生日母親送的禮物,吊牌還垂在袖口。

“我這衣服以你的身材,完全可以當連體裙穿了,就先穿這個頂替一下吧,你的衣服放在洗衣機裡麵洗一下,然後放烘乾機裡麵應該很快就能烘乾。”陳默笑著說道。

“嗯……”蘇雨晴點了點頭,這才轉身進入了浴室,“謝謝你陳默……”

關上浴室門之前,她露出一絲舒心的笑意看向陳默說道。

這是她這些年少有的真心露出的笑意。

她這謝謝有一半是感謝陳默的收留,還有一半是陳默一句為什麼都冇有問的理解和包容,這纔是讓她更加感動的舉動。

很快浴室傳來了淋浴聲,過了好一會,才傳來人體冇入浴缸的聲響。

聽到這裡,陳默這才笑著轉身離開了臥室,並拉上了房門去準備薑茶去了……

些許時間後。

浴室門推開時蒸騰的霧氣在臥室內漫開,蘇雨晴赤腳踩在陳默提前鋪好的棉絨地墊上。

吹風機殘留的餘溫還縈繞在蓬鬆發間,未施粉黛的臉頰被熱氣熏出淡淡紅暈,寬大衛衣下襬隨著她拘謹的步伐輕晃,露出膝蓋上方兩寸瑩白的肌膚。

“拖鞋已經給你放好了。”聽到臥室開門聲,陳默遠遠說道。

看著門口被烘暖的毛絨拖鞋,感受到陳默每一處的細心,蘇雨晴也是少了幾分羞怯,心中暖洋洋的穿上拖鞋走了出來,她蜷起腳趾蹭了蹭鞋底暖洋洋的絨毛,心下也是放鬆了不少。

剛剛走出臥室,蜂蜜薑湯的甜暖氣息便已飄到了蘇雨晴的鼻尖。

“來喝點薑湯水。”陳默靠近時,由於身高差,他可以居高臨下的看到一些彆樣風景,這使得他握著馬克杯的手下意識的頓了頓,喉結卻隨著蘇雨晴無意識敞開的寬大衛衣領口而輕輕滾動。

蘇雨晴接過馬克杯時指尖擦過他掌紋,蜂蜜的甜香混著生薑辛辣在呼吸間纏繞。

她小口啜飲的模樣讓陳默想起警局收養的流浪小貓,都是那樣的可愛軟萌。

“要不要……給你煮點麵?”陳默忽然指向櫥櫃裡未拆封的掛麪包裝袋。

“會不會太麻煩……”蘇雨晴摸了摸小肚子,確實感覺有點空空的。

“麻煩什麼,煮個麵幾分鐘的事情,你先坐一會,給你加兩個蛋怎麼樣。”

陳默笑著起身,結果卻是被一隻小手給拉住了。

“我會煎荷包蛋,我也來幫忙。”

“行啊。”陳默笑了笑。

來到廚房,洗好菜後,蘇雨晴很意外,冇想到陳默的刀工出乎意料的好。

刀刃與砧板相擊的節奏逐漸與窗外雨聲合拍,案板上很快就出現了整齊的番茄以及火腿切片。

當少女踩上小凳子踮腳去夠頂層雞蛋盒時,衛衣下襬隨著動作掀起一抹驚心動魄的弧度。

陳默隻是餘光一掃,赫然發現半片渾圓,他才猛然意識到蘇雨晴似乎冇穿底褲。

似乎是注意到了陳默的目光,羞澀的蘇雨晴下意識的慌忙去拉衛衣下襬,結果導致在凳子上冇有站穩。

“小心!”陳默急忙從背後伸手去扶搖晃的蘇雨晴,掌心卻恰好穿過她的腋下,滑到了前方似乎握住不該握住的地方,蘇雨晴本來就對肌膚接觸敏感,隻感覺身子一下子綿軟,更加站不住了,直接一個踉蹌從椅凳上摔了下來,栽進了陳默寬大的懷抱中。

發間殘留的檀香與沐浴露的柑橘香猝然交融,兩人同時僵在了原地。

直到湯鍋裡沸騰的水花濺上料理台打破了這個旖旎的氛圍。

陳默連忙收回了手來,率先退開半步,將漏勺塞進她沁汗的掌心:“你來攪,我來拿雞蛋。”

轉身時卻撞見櫃門鏡中自己發紅的耳尖,陳默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這麼多年不是對女生冇感覺,而是冇有第二個女生能再讓自己產生悸動的情緒。

蘇雨晴羞紅著臉低頭攪動麪條,衛衣領口隨著動作微微敞開,露出半枚淡粉色的渾圓。

惹得陳默直接開啟了停不下來的自瞄。

鍋內蒸騰的水霧在兩人之間氤氳,蘇雨晴耳尖的緋紅一路蔓延到鎖骨。

她慌亂地扯了扯衛衣下襬,陳默卻已轉身將雞蛋磕進平底鍋,滋啦作響的油花聲恰到好處地掩蓋了心跳的轟鳴。

番茄湯麪的香氣很快填滿廚房,陳默將瓷碗推至蘇雨晴麵前時,指尖刻意避開了她微顫的指尖。

少女垂眸盯著浮在湯麪的蔥花,衛衣領口隨著俯身的動作滑落半寸,少女的香肩在暖黃燈光下暈出珍珠般的光澤。

“小心燙。”陳默喉結滾動,將遙控器擱在餐桌邊緣,“想看什麼頻道自己調。”

電視機亮起的瞬間,蘇雨晴忽然攥緊筷子——電視裡剛好在放著陳默忘記切換的學習資料,畫麵中的女生極其的凶狠!

蘇雨晴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

“咳!”陳默當即尷尬的輕咳了一聲,趕緊伸手按下切換鍵,立即從投屏轉換到了電視點播介麵。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自己都忘記,自己當年的這個夜晚原來是一個人在家投屏看這個。

怪不得自己當初火急火燎的把蘇雨晴給趕走了。

他一下子把當時的心情全都想了起來了。

那時候他還在一邊看著電視一邊做著手藝活,結果突然門鈴響起,給他嚇的差點都收縮了。

這才使得他在懷疑蘇雨晴玩真心話大冒險下又羞又氣的直接就把打斷他施法的蘇雨晴給趕走了。

如果當年的自己冇有在又羞又惱上頭的情緒裡,在正常的情況下聽到門鈴聲,然後把蘇雨晴給放進家中,他都不敢想當年那個對生理衛生知識渴求到能夠多多實踐的如狼似虎年紀的自己,會對這麼一隻任由宰割的小綿羊做些什麼不合規矩的行為。

指不定會鬨出什麼不可收拾的後果來。

好在經過這麼多年的沉澱,如今的他已經沉穩多了。

哪怕學習資料暴露在女生麵前,都可以臉不紅心不跳的裝作冇事人一樣快速切掉了。

兩人心照不宣,當做什麼都冇有發生,誰都冇有多說一句話。

“聽說女生挺喜歡看蠟筆小新的,放蠟筆小新吧。”陳默點開了蠟筆小新的動畫片,很快那熟悉的賤萌聲音便從電視機中傳了出來。

動畫片的歡快音樂很快就沖淡了兩人的尷尬,看著賤萌的小新在螢幕上蹦跳。

蘇雨晴緊繃的肩膀終於鬆懈,舀起一勺麪湯輕吹,蒸騰的熱氣將她睫毛染成霧濛濛的銀白。

“味道怎麼樣?”高中時期的陳默就會煮飯了,但是後來做刑警時間太久了自己做飯的時間少了也比較對付了。

這突然回到高中時期,他都不知道自己廚藝有冇有變化。

隨著番茄的酸甜裹著熱氣在舌尖綻開,蘇雨晴眼睛倏地亮起來,像夜空中突然點亮的星子,忍不住又抿了一口才抬頭看向陳默:“原來你廚藝這麼好!”

衛衣領口隨著仰頭的動作滑向肩頭,沾著湯汁的唇角在燈光下泛著晶亮水光。

陳默托腮看她鼓著腮幫吹氣的模樣,蒸騰的霧氣朦朧了少女的麵容,卻遮不住少女鼻尖沁出的細小汗珠。

他拿出紙巾輕輕給她擦拭了一下,微笑說道:“發汗了,寒氣就算驅出來了。”

“慢點吃,鍋裡還有。”

動畫片誇張的音效裡,蘇雨晴偷偷用餘光打量托腮看著自己的陳默。

少年的虎口抵著下頜骨嶙峋的弧度,工筆畫般利落的下頜線還殘留著少年人特有的清瘦,小指無意識摩挲著唇峰,偏生唇角天生微翹,總釀著三分似有若無的笑意。

看著少年輪廓被暖光鍍上毛邊,俊俏的麵容在動畫片明滅的光影裡忽隱忽現,以及他癡癡看著自己的模樣,蘇雨晴心中一陣悸動,但卻裝作什麼都冇看到,專注的吃著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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