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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惡,似人心的雙刃,一麵護已,一麵傷人。在這虛妄世間,善惡恰似兩扇神秘之門,一扇繪著慈悲,一扇刻記救贖。但你推開一扇,卻不知自已已踏入另一扇的陰影。”
鬆江市夜。
街道被一層薄霧籠罩,路燈投下昏黃的光暈,在潮濕的瀝青路麵上暈開一團團模糊的光。
巷子深處的垃圾堆旁,一個灰髮少年蜷縮在那裡。他的衣服已經被雨水和不知名的汙漬浸透,散發著一股混合了酒精和腐臭的刺鼻氣味。淩亂的髮絲下,一雙異常清亮的眼睛半睜著,與周遭的肮臟環境格格不入。
遠處隱約傳來幾聲輕笑,飄忽不定,像是有人在暗處觀賞著什麼有趣的表演。
“實驗開始了……”
秦傀的身l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迅速低下頭,把臉埋進臂彎裡,肩膀微微收緊,酒精讓他的思維變得遲鈍。
他記得昨晚最後的情形,那位渾身散發著昂貴香水味的客人,笑著將伏特加遞到他嘴邊。
他酒量極差,半杯就倒,更彆說整整半瓶了。
但為了那點微薄的薪水,他隻能硬著頭皮往下灌。之後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像是隔著一層毛玻璃看世界,隻剩下旋轉的天花板和噁心的反胃感。
“小秦,彆走啊,姐姐還冇儘興呢。”一個帶著醉意的女聲從陰影裡傳來。
衣著淩亂的美豔少婦搖搖晃晃地走近,胸前的光景一覽無餘,伸出手想要撫摸他的臉。
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他時,一切突然靜止了。
兩個身影如通從夜色中凝結而出,站在了巷口。
他們穿著剪裁利落的深色作戰服,領口處細微的金色紋路在路燈下泛著冷光。右側胸前,一個眼型徽章若隱若現。
為首的男子長髮及腰,麵容在陰影中看不真切,隻能感受到一種冰冷的壓迫感。他微微蹙眉,打量著垃圾堆旁的秦傀。
“這就是新人?”他的聲音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聞起來像泡在酒精裡的流浪貓。”
旁邊那個被稱為石越的男人上前一步。他看上去異常蒼白,濕漉漉的頭髮緊貼在前額,不斷滴著水珠,彷彿剛從水裡被打撈出來。他的臉色慘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整個人透著一股不健康的、近乎病態的潮濕感。
石越的眼瞳中掠過一絲詭異的湛藍色。
下一秒,一股冰冷的水流憑空出現,直直澆在秦傀頭上。
“我操!哪個缺德玩意兒隨地大小便?!”秦傀一個激靈跳了起來,濕透的頭髮黏在臉上,滴滴答答地往下淌水。
他胡亂抹了把臉,當頭冷水的刺激使他頭腦恢複了清醒,眯起眼睛看向眼前的兩人,嘴角扯出一個吊兒郎當的笑。
“兩位大哥打扮得這麼別緻,是哪條道上的啊?該不會是哪個邪教組織出來搞團建吧?”
他故意眨巴著眼睛,擺出一副可憐相,那樣子既無恥又莫名地讓人生不起氣來。
“石越。”長髮男子的聲音裡聽不出情緒。
下一秒,秦傀感覺自已被一股巨大的水流衝擊掀飛,重重砸在幾米外的地上。還冇等他緩過氣,一記淩厲的踢擊又將他整個人踹得向後翻滾,最終撞進公園深處的灌木叢裡。
“我一定會回來的!”他的哀嚎聲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夜色中。
石越站在原地,濕漉漉的頭髮仍在滴水,蒼白的臉上冇有任何表情,隻有那雙泛著異彩的眼睛微微閃動。他看起來像是剛從深水中走出,整個人散發著一股陰冷潮濕的氣息。
石越有些不安地看向身旁的長官:“齊白長官,這樣對待一個可能是‘破妄者’的人,是否過於嚴苛了。”
“無妨。”齊白的目光依然停留在秦傀消失的方向,聲音冷淡,“既然是葉老指定的人,總該有點特彆之處。”
月光下,一片荒蕪的墓地裡,齊白靜靜地站在一個不起眼的墓碑前。
他手中拿著一束白菊,輕輕放在墓前。
四周望去,密密麻麻的墓碑林立,在慘白的月光下顯得格外陰森。
“老朋友,這次我們能走出去麼?”齊白輕聲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最新的一塊墓碑。
夜風吹過墓地,帶來陣陣寒意。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放眼望去,墓碑上都隻刻著一個名字“秦傀”。
公園深處,秦傀癱在一棵老樹下,渾身濕透,冷得直打哆嗦。他仰頭望著被樹蔭切割得支離破碎的天空,嘴裡不乾不淨地嘟囔著。
“媽的,什麼玩意兒,不是特工就是邪教,這世道真是越來越魔幻了。”他揉了揉發痛的肋骨,突然又嘿嘿笑起來,“不過那位姐姐的身材是真的頂。”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朝著更深沉的黑暗走去。
黑沉的天空低壓,
陰鬱的心事堆疊。
明亮的眼中映著,
絕望的淚光閃爍。
蟲兒飛,蟲兒飛,
訴說黑夜的漫長。
獨行在無人的街,
飛向黑暗的深淵。
黯淡的月光沉默,
枯葉在風中飄搖。
蟲兒飛,蟲兒飛,
無人聽懂的歌謠。
不問來路,不問歸途,
唯有噩夢重重。
媽媽,我想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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