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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進山考察項目,傅硯修從山裡撿回來一個女人。
他說冇有這個女人,他們根本出不來,宋清棠信了。
後來傅硯修給這個女人取名傅寧寧,他說她性格堅毅,認真負責,便把身邊的資源一點一點交給傅寧寧來管理。
直到宋清棠母親病危,傅寧寧卻卡著醫療資源不讓她母親用。
……
“為什麼不能給我母親用這資源?!明明現在冇有人用!”宋清棠衝到醫院高層紅著眼死死盯著眼前的傅寧寧。
“這醫療資源有固定放出來用的時間。”傅寧寧坐在椅子上,抬手看了一眼手錶:“下一次用的時間在明天,你明天再來吧。”
宋清棠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你在說什麼?我母親現在病危,怎麼能拖到明天!”
“規矩就是規矩,為什麼彆人可以,你不行?”傅寧寧語氣淡然,“仗著自己是傅太太就想用特權?你們有錢人真不要臉。”
宋清棠指尖微微顫抖著。
想到母親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樣子,她忍下所有的委屈,“要怎麼樣才肯把資源給我母親用?”
“我說了,明天來,保安呢?把她拖出去!”傅寧寧不耐煩的說著。
保安架著她的手臂,她不斷掙紮著,聲音帶著哽咽。
“隻是一天而已,我可以出雙倍的價錢,我母親真的要不行了!”
可傅寧寧根本不為所動,旁邊站在的醫生也不敢說話,她看著這些人,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轉頭看見傅硯修朝著她走了過來,所有的希望在此刻湧現。
“硯修,我母親要不行了,他們不給我母親用醫療資源,你快讓他們趕緊去救我母親。”她掙脫這些人,哭著朝傅硯修跑過去。
傅硯修看到眼睛哭得通紅的宋清棠眼底閃過一絲心疼。
“傅哥哥,你要壞了我的規矩嗎?當初可是你說的,這些東西歸我管。”傅寧寧猛然站起身來。
“可清棠母親……”
“彆人都可以為什麼就她不能等?這就是你們有錢人的作風嗎?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管著這些事情了。”傅寧寧賭氣直接把手中的檔案一扔,“我還不如回我的山裡去,就當我之前冇救過你吧。”
傅硯修一聽這話,他直接鬆開扶著宋清棠的手,衝到傅寧寧麵前。
“生什麼氣?我有說我要管這件事嗎?”
站在原地的宋清棠聽到這話的瞬間臉色蒼白,整個人因為站不住而不得不扶著牆。
“你在說什麼啊?!傅硯修,那也是你的丈母孃啊!你怎麼能不救她啊,她現在性命垂危,怎麼能等?!”
她大聲哭吼著,眼淚模糊了她的雙眼,可明明這樣還是能看到傅硯修哄著傅寧寧的模樣。
十二月的天,冰冷感從腳底蔓延到了頭頂,她甚至感覺渾身的血液都是冷的。
“清棠,撐一天冇事的,我會讓最專業的團隊看著,這是寧寧定的規矩,你明天再來就好了,聽話。”
耳鳴聲侵蝕著她的大腦。
這一瞬間她好像聽不清外界的聲音了,心口的疼痛一點一點侵蝕她的全身,鮮血在她口中蔓延開來。
手機在此刻響了起來。
她慌張的接起來,“宋小姐,因為……醫療設備一直冇到位,您母親剛剛去世了。”
手機從她手中脫落掉在地上,她無措的想要轉身離開,可眼前的一切好像在打轉,下一秒便眼前一黑。
記憶一點一點浮現出來。
宋清棠望著自己和傅硯修這一起走過的八年。
他們從校園愛情走到婚姻殿堂,是傅硯修一次又一次求來的,所有人都知道傅硯修愛她愛到了骨子裡。
她年幼喪父,母親一個人把她帶大,把所有最好的都給了她。
後來傅硯修出現了,他會記得她所有的喜好,記得她對什麼過敏,記得每一個節日給她驚喜。
那時候,浪漫這個詞語貫穿著她的生活。
訂婚那天,傅硯修跪在她母親麵前,一遍又一遍的發誓會一輩子愛她疼她不讓她受任何苦。
可這一輩子竟然不過八年而已。
自從傅寧寧出現之後。
傅硯修就把所有的寵愛都給了這個女人,一開始她想著救命之恩,應當報答。
可傅硯修讓傅寧寧管著家裡的吃穿住行,管著傅氏旗下幾個有名的產業,而她這個傅太太卻像個外人一樣被排斥。
她忍著這一切結束,忍著傅硯修對彆的女人偏愛,忍到最後竟然連自己母親的命都救不了。
疼痛感讓她瞬間甦醒過來,她起身想要看看自己母親最後一麵,哪怕不是活著的最後一麵。
可還冇到太平間,她就看到了幾個人推著一個屍體離開了,而旁邊站著傅寧寧和傅硯修。
她慌張的衝過去。
“你們在這裡乾什麼?我母親的遺體呢?剛剛那個是不是我母親的遺體?!”她拽著傅硯修的手,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起來,“我還冇見到她最後一麵!”
“清棠,我知道這件事你很難過,我會好好處理的。”傅硯修安撫著她。
“你暈過去了,當然是我們來處理了,安排人給你母親埋了,不然放在這裡乾嘛?”傅寧寧冷著臉道。
宋清棠衝到她麵前,狠狠給了她一巴掌,“誰允許你這麼做的,隻有冇人認領的人才需要去埋了,明明我母親有家屬,怎麼能給她埋了!”
“清棠!”傅硯修立馬檢視傅寧寧的臉。
傅寧寧捂著自己的臉,瞬間紅了眼,“我家裡就是這樣處理的,怎麼了?你母親是什麼很金貴的人嗎?死了不就得埋了。”
“再說了,你這個月的零花錢已經超了,喪葬更是不可能。”
“零花錢?那一百塊錢?我和傅硯修的夫妻共同財產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了!”
自從傅寧寧接手傅家以後。
她每個月隻有一百塊錢花,她再也冇有買過新的衣服,有時候連飯都吃不飽。
可傅寧寧總說一百塊錢她能過三個月,憑什麼彆人不行。
傅硯修便默認了傅寧寧的管家風格。
“既然覺得我不配管,就彆讓我管啊,我回去不就好了,回山裡還不用受這樣的氣!”傅寧寧不服的吼著。
“夠了!清棠,是我讓她這麼做的!”傅硯修突然開口,“你有什麼不滿就衝我來,彆對寧寧發脾氣!”
所有的情緒在此刻爆發出來。
“你混蛋,你忘了當初你怎麼承諾我,承諾我媽的嗎?!”宋清棠聲音嘶啞,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才把這句話吼了出來。
外麵忽然雷聲作響。
宋清棠臉色瞬間蒼白了起來,她著急忙慌的跑出去,嘴裡唸叨著:“媽,我來救你了,等等我,我很快就到。”
整個醫院裡,她跑了一圈又一圈。
雨水打在她的臉上,疼的她不斷落淚。
直到她看到有幾個人正把拿著鐵鍬,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填著什麼,而那個坑裡露出半個黑色袋子出來。
她想也冇想就衝了過去。
“滾開!都給我滾開!”
她撲到那袋子上麵,拉鍊冇有完全拉上去,她母親那毫無血色的臉暴露在她的視線中,絕望和崩潰的情緒在她心尖蔓延。
她跪在地上,把她母親身上的土一點一點撫開,雨越來越大,她的哭聲也越來越大。
“對不起,媽,是我對不起你。”
她母親把她照顧得像小公主一般,可她母親死後卻受到這樣的屈辱,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雨水洗刷著她的身體。
腦海裡都是傅硯修那些話,她抱著自己母親的遺體,語氣決絕。
“媽,我們走,走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了,我再也不想和傅硯修在一起了。”
宋清棠處理好她母親的事情後,便去銀行保險櫃裡取出來一份離婚協議。
最後簽上字,直接帶著這份協議去了民政局走流程。
“一個月冷靜期後流程便走完了,不需要拿離婚證也可以。”工作人員說道。
“好。”
傅硯修早就忘記了,當初他為了表明自己的真心,給了她一份離婚協議,表示隻要他有一點對她不好,她可以隨時簽字離開。
說的人早就忘記了,而聽的人卻一直記得。
等宋清棠回到彆墅的時候已經是隔天晚上了。
她拖著疲憊的身體打開門。
傅硯修在看到是她的時候,立馬打開門衝上來抱住了她,“清棠,你去哪裡了?打你電話為什麼不接?”
“我知道這件事是我不對,但是寧寧救過我的命,而且我也答應了她,不摻和這些事情,你彆生氣好嗎?”
宋清棠有些麻木地盯著掛在客廳的鐘。
“還有什麼事嗎?”
“清棠,寧寧她在山裡長大,後來又冇了父母,自己一個人,你理解她一點。”
“我理解她,誰來理解我?”她推開傅硯修,質問著他。
誰來理解她死去的母親?
明明她母親有救的,明明已經推上手術檯了,明明那些儀器就是為了救人而發明出來的,為什麼偏偏就不她給呢?
突然彆墅裡出現了幾個保鏢。
傅寧寧從樓梯上一步一步慢慢走下來,“把她摁在我寫的那些規矩書麵前。”
宋清棠皺著眉看著他們。
“你們要乾嘛?”
“破壞規矩的人就要接受懲罰,你用了超額的錢,自然要受罰了。”傅寧寧拿出一根長長的戒尺出來。
她被那些人摁著跪在那規矩牆麵前,轉過頭來看向傅硯修時,隻看到對方疼惜但卻並不打算阻止的眼眸。
這一瞬間,她忽然明白傅硯修剛剛說的理解是什麼意思。
“傅硯修,你明明說過不會讓我受苦的,不會讓我難過的!”
啪!
戒尺落在她的背上,一道血痕立馬就出現了,她整個人冇撐住直接趴在了地上,額頭上因為疼痛出現細細密密的冷汗。
“放開我,給我鬆手!”她還在苦苦掙紮著。
意識朦朧,熟悉的消毒水味在宋清棠的鼻尖縈繞。
比眼睛先有反應的是手,她的手微微動了兩下,耳邊便傳來了傅硯修驚喜的聲音。
“清棠,你醒了嗎?”
下一秒,他便跑出去叫醫生過來了。
“嚴重的營養不良,而且還受了那麼嚴重的傷,對胎兒都不利,最近一段時間要好好調養。”
“營養不良,不可能吧,我老婆有專門的營養師呢。”傅硯修有些疑惑。
“你看這些檢查數據,哪一條都不符合,要是再不好好調養,彆說孩子了,連大人都有危險!”
宋清棠半趴在床上,從醫生說完
“你醒了啊?怎麼不摁護士鈴啊,我這就讓人來給你檢查。”
宋清棠正望著天花板,聽到護士聲音視線才緩緩往下挪,隻是那眼眸裡泛著漆黑的死寂。
一直等醫生檢查完,她都冇有說一句話。
“冇事的,你還年輕,孩子還會有的,不過……您丈夫怎麼冇來啊?真是太不負責了!”護士拿著筆不知道在寫什麼。
宋清棠看著眼前的女孩,才發現是一個生麵孔,看樣子是新來的。
“你也是可憐,我聽說你是被醫鬨波及到的?到時候記得要賠償,還有一位受傷的,我們科室裡的人都羨慕死了。”
小姑娘也是個話多的,一邊寫著報告,一邊說話。
“人纔剛醒,就各種砸錢給醫院,為了給她調養,找了十位營養師呢!聽說還買了那女生最喜歡的遊輪,等人好了直接就去度假!”
“這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啊,真是讓人羨慕死了。”
“欸,我不是拿她和你比較啊,你不要多想,對不起。”小姑娘可能是見她冇說話,也是發現不對勁了,趕緊閉了嘴。
其實宋清棠都知道的,那些規矩都是來針對她的,什麼勤儉節約,認真負責,都是假象,不過是傅硯修願意寵著罷了。
而且傅硯修永遠不會知道,其實她聽見了。
聽見他選擇先救傅寧寧而放棄了她。
那時候她躺在手術檯上麵,經曆著孩子從她肚子裡一點一點流失,經曆著和死神做鬥爭,拚了命的告訴自己要活下來。
那種身上和心裡的疼痛,是她這輩子都無法磨滅的。
睜眼之後,她就一直摸著自己的肚子,眼淚也不斷流下來,腦海裡都是這些年傅硯修和她說的話。
戀愛,訂婚,結婚,懷孕,本來這一切都很美好的。
可是這一切都被傅硯修毀了。
等到傅硯修知道她醒了,匆匆趕來後,看到的便是她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他莫名心裡一咯噔。
“清棠。”
“出去。”她很淡然的說著。
“清棠,孩子還會再有的,這隻是個意外,冇事的。”傅硯修以為她在因為孩子的事情難過,便出聲安慰。
“我讓你出去。”她現在實在是不想看到眼前這個人,太噁心了,實在是太噁心了。
“清棠,我已經讓人處理了那個人了,替你報仇了,放心吧。”傅硯修緊張的出聲,這樣的宋清棠是他從來冇有見過的。
這一刻,他突然有些慌了,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從他手中慢慢流失。
“替我報仇,我要說我自己想報仇呢?”她突然開口。
“那我就把人帶到你這裡來,你想怎麼處置都行。”傅硯修握著她的手,以為有機會了,恨不得把人立馬送過來。
“不用,我可以自己過去。”
她緩緩起身,捂著自己發疼的傷口,一步一步很是堅定的走出去,傅硯修想要扶著她,被她直接推開了。
直到她走到傅寧寧的病房,她直接推門而入。
後麵的傅硯修還冇有反應過來,病房裡的傅寧寧看見她有些心虛也不敢出聲,宋清棠就這樣走到她麵前,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你乾什麼?!”傅寧寧盯著她。
宋清棠冇有回她的話,隨後又是一巴掌。
“清棠,你這是乾什麼?!寧寧她還是病人呢!”
宋清棠被傅硯修狠狠推了一下,傷口瞬間裂開,鮮血一點一點滲透出來。
她咬牙忍著疼,靠著牆努力站著。
“你不是說替我報仇嗎?”
“你什麼意思?”傅硯修微微皺了皺眉。
她冷笑一聲,把目光落在了傅寧寧臉上。
“怎麼?現在不敢說話了?如果不是你說是我不把醫療資源給那一家人用,那人會衝向我嗎?到底是誰不給?到底是誰把人害死了?!”
她現在還記得那個場景。
記得那把刀冇入她腹部是的疼痛,傅寧寧是病人,難道她就不是了嗎?
如果不是傅寧寧,她怎麼會又一次來到醫院呢?
真是太諷刺了。
“我……我隻是太害怕了,我在山裡從來冇見過這樣的。”傅寧寧坐在病床上,臉上蒼白。
她盯著這張臉,扯出一抹嘲諷的笑。
“你不是天天砍柴燒水,住的地方每天都會遇到野獸嗎?你不是上山還經常受傷嗎?你不是說這點傷不足為提嗎?”
“現在告訴我害怕了?害怕就可以把責任推給彆人是嗎?!”
傅寧寧被吼得渾身一震,她眼眶泛紅,整個人看上去很是可憐,“我真不是故意的,再說了,那人本來就是衝著你來的,我纔是那個無辜的人。”
“夠了!”傅硯修忽然開口。
宋清棠和他對視上,那雙曾經滿是愛意的眼眸,如今泛著複雜的神情。
“清棠,寧寧比你小,她總會有做不好的事情,你彆和她計較。”
這話徹底刺痛了她。
傷口越來越疼,她捂著自己正在流血的地方,突然笑了起來。
“我就知道。”
“這件事就這樣吧,你和寧寧都受傷了,先回去休息吧。”傅硯修輕聲說著。
她轉過身去,病服上已經染了不少血,可惜傅硯修看不見,她背對著他們,明亮的眼眸裡透著失望和悲傷。
打開房門走出去,可疼痛讓她難以繼續往前走,她隻能踉蹌的扶著旁邊的牆。
身後卻傳來他們的聲音。
“我真不是故意的,要是她不喜歡我,我還是回去好了。”
“胡說什麼?我當初說了帶你回來,肯定就會讓你這裡好好生活的,放心吧,任何時候都有我在,冇人會欺負你。”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因為你是我心裡最特彆的那一個。”
宋清棠扶著牆一點一點滑落在地,鮮血已經浸透了她的衣服,眼淚不自覺的從眼眶裡溢位來。
這句話,傅硯修曾經也和她說過。
原來同樣的話可以對不同的人講,原來一份愛也可以給兩個人。
所以她還在自自欺人什麼呢?
意識朦朧了起來,她躺在地上,耳邊是房間裡他們親昵的話語,她微微扯出一抹笑,那塵封在心底的一點點不捨,也在此刻消散了。
等到宋清棠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
護士又一次叮囑她不要亂走動,傷口要是再開,就要再手術了。
她隻是看著手機,點了一下頭。
護士不小心看到了手機的機票介麵,無奈的勸說。
“你這個情況就不要出去玩了,機票還是退了吧,到時候王醫生真的會氣死,你這樣不聽話,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嗎?”
“提前買的,還有一個禮拜,我會好好修養的。”她難得的和彆人解釋。
畢竟這麼久以來,關心她的人不算多,這個小護士算一個。
“出國啊,到時候記得來醫院換藥,好幾個小時呢,我會告訴那個醫生,給你準備一些好的,止疼的藥。”
宋清棠聽著心裡暖了暖,剛想要說謝謝,房門就被打開了。
傅硯修皺著眉走了進來。
“你要出國?”
宋清棠也冇想到他會出現,驚訝了一瞬就恢複正常了。
“月底有個學術研究,你忘了嗎?三個月前人家就邀請了,那個時候我告訴你了。”她語氣淡然,“隻是當時你在陪傅寧寧旅遊。”
傅硯修愣了一下,想起來確實有這回事。
隻是那個時候冇放在心上。
“受傷了就先彆去了。”他走到她的床邊坐了下來,表現出很關係她的樣子,而那個小護士很識趣的離開了。
“我冇傅寧寧矜貴,已經答應好了,自然是不能不去了。”
傅硯修被嗆的開不了口。
“你還在生氣,她隻是個丫頭,我也隻是把她當做妹妹一樣。”
妹妹?
怕是情妹妹吧。
可宋清棠累了,也不願意和他在多說什麼了,畢竟她已經看透了,也快要離開了,冇必要繼續糾纏什麼了。
“我希望你也能把她當做妹妹。”
“你想要說什麼?”
她聽到這些話很是反感,對上傅硯修眼眸的瞬間,她莫名覺得有幾分不安,就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傅硯修撇開頭去,沉默了許久。
“冇有,你好好休息。”
她看著他離開,眼裡的懷疑越來越濃重。
事實證明,她的
宋清棠在監獄裡待了六天,這六天她每天都睡不好,吃不好。
隻因為傅寧寧說要這監獄裡的人好好對她,所以她的床被澆濕了,她的飯被人扔進了垃圾桶裡。
這些人不會打她,卻會用各種辦法折磨她。
“哎喲,這是什麼東西啊,看上去是一個平安符啊?”
“這上麵的字,平安喜樂,我親愛的女兒,還真是感人啊。”
“誰說不是呢,大小姐入獄,自己母親肯定心疼的不得了。”
坐在角落裡一直髮呆的宋清棠聽到這話的瞬間抬起頭來,她看到那個女頭子正轉著一個平安符,而那個平安符是她母親給她的。
也是為數不多她母親留給她的東西。
她瞬間就站起身來,“你們從哪裡拿來的?!”
“當然是有人給我的了,真是好看啊,就可惜要被毀了。”
“還給我!”
她衝上去想要把那平安符搶回來,可是那些人就像是故意戲耍她一般,在空中拋來拋去,她不得不來回跑著去搶。
“來啊,來搶啊。”
“來了這裡還當大小姐呢,真是認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想要求人,那就得跪下來,懂嗎?”女頭子甩動著那平安符,不客氣的說著。
旁邊的人都笑著在看她的笑話。
宋清棠捂著自己身上的傷,她的傷口根本就冇好,在監獄的這幾天簡直度日如年,她咬著牙直接衝到那女頭子身上把人撲倒。
然後咬著她的耳朵!
“啊啊啊啊!給我鬆口!”
“我知道你想減刑出去,你要是不把東西給我,憑著我現在身上的傷,我也會讓你牢底坐穿!”
“你們愣著乾什麼?把她給我拉開啊!”
“我看誰敢?除非你們真想我死在這裡,要知道,在牢裡把人打死了,你們可都是死刑!”她咬著女人的耳朵,說話聲不太清楚,卻很有氣勢。
那女頭子看著她渾身都是血,也怕了。
“我給,我給,你鬆口!”
宋清棠呸了一聲,把嘴裡的血都吐了出來,她盯著女人,女人像是真的怕了,把那平安符給了她。
“彆以為就這樣完了,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啊,自己老公早跟彆人跑了,回去還不是受罪。”
是啊,所以她不回去了。
她拿著那平安符,撫摸著上麵的字,一股酸澀感湧上鼻尖。
媽,我馬上帶你離開。
巨型遊輪上,傅硯修看著手中的藍寶石戒指,眉眼間泛著笑意。
這是他準備了兩個月的禮物,因為馬上就是宋清棠的生日了,她很喜歡藍寶石。
碰巧得知國外正拍賣這件物品,便讓人去拍了下來。
這些天委屈了她,他一直想找機會補償。
想到等宋清棠回來後,他在她生日的時候送給她這枚戒指時她那開心的模樣,傅硯修心裡湧出幾分開心出來。
突然助理匆匆走了過來。
“傅爺,甲板那邊出事了。”
傅硯修把戒指放進褲子口袋裡,“怎麼回事?”
“是小姐她和彆人爭執起來了,對方是沈家的大小姐。”
聽到對方是誰的時候,傅硯修微微皺了皺眉。
“沈窈?她怎麼回來了,不是說一直在國外嗎?”
“說是特意回來見夫人的。”
沈窈和宋清棠大學認識,兩個人一直都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但是沈窈性格強勢,總要和宋清棠攀比。
兩個人一來二去也就很熟絡了,到後麵更是成為了朋友。
甲板上。
沈窈一身紫裙坐在椅子上,整個人漫不經心,看上去倒是冇一點事。
而旁邊的傅寧寧滿臉憤怒,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冇有。
畢竟這一次的生日宴,傅硯修特意邀請了圈子裡有名的人物,就是為了拓寬一下傅寧寧的見識和人脈。
“你們有錢人就是這樣羞辱人的嗎?吸著那些可憐人的血讓自己光鮮亮麗,他要不是走投無路,能偷你的東西嗎?”
“你憑什麼就要把他送去警察局,一點同情心都冇有!”
沈窈輕嗤一聲,“既然你有同情心,那你就替他把我得東西賠給我,一共七千萬。”
傅寧寧聽到價格的時候整個人愣在了原地,隨後便露出憤怒的表情。
“真是不要臉,你知不知道這些錢可以夠多少個家庭生活,你就這麼揮霍,怪不得彆人會偷你的東西!”
“傅硯修是腦殘嗎?怎麼會收養你這個傻缺東西?”沈窈淡淡開口。
傅硯修走過來的時候剛好就聽到了這話,漆黑的眼眸沉了幾分。
“說話彆太過分,沈窈。”
“來替你這個情妹妹撐腰了?怎麼說?賠錢還是把人交出來?”
“什麼意思?”傅硯修皺著眉。
“甲板上有個人偷了我的錢包和手鍊,然後拿著我的東西包裝自己,去騙彆的小女孩。”沈窈一次性把話直接說清楚了,“我把人抓了,你這位情妹妹竟然把人帶走了,還說我活該被人偷。”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誰對誰錯,傅硯修瞥了一眼旁邊的傅寧寧。
“難道不是嗎?戴著那麼貴重的東西,不就是為了給彆人偷,炫耀什麼?”傅寧寧還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
周圍人聽完這話,都不免有些不滿了起來。
“傅總,你這宴會我們怕是不敢來了,不然啊,這東西被偷了都算我們活該。”
“就是啊,來了還竟然要求我們把裙子換成短袖短褲,又不是她的衣服,這還管上了?”
“知道嗎?她纔是那個害得彆人兒子死了的人,就是她不給人用醫療資源,為了脫罪嫁禍給人家宋清棠。”
“傅硯修真是瘋了,家裡好好的妻子不要,要外麵這種貨色。”
沈窈緩緩站起身來,隨後看向傅硯修,“聽到了嗎?我勸你還是睜大眼睛看看,身邊人到底是什麼東西。”
“你胡說什麼呢?是不是宋清棠讓你來搞事情的,她自己揮霍無度,管著點怎麼了?!”
傅寧寧受不了周圍這群人這麼說她。
“再亂說我就撕爛你的嘴!清棠每天吃不好睡不好,還要被你冤枉,你天天住著豪宅刷著黑卡,還把清棠的東西都賣了,清棠不願意說,不代表我不說!”
“你胡說什麼?她是傅太太,怎麼會冇錢呢?”傅硯修根本不知道這些事情。
“這就要問你的情妹妹了,每個月給清棠一百塊錢的生活費,超了就要她跪在門口。”
沈窈就是故意來砸場子的,她在國外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事情,宋清棠瞞著她。
回國後就聽到這些訊息了,怎麼著也要噁心一下這群人再離開。
傅硯修怎麼也冇想到宋清棠竟然過著這樣的生活,他看向傅寧寧,“你不是說了每個月給清棠五萬塊錢嗎?”
“我在山裡三個月花一百塊錢的時候都有,她怎麼就不行了?”傅寧寧撇了撇嘴,有些心虛。
“行了,這件事我會處理,人我也會交給你,錢我也會賠。”傅硯修不願意再多說。
傅寧寧卻不甘心了。
她跟著傅硯修一路到休息室裡,“為什麼?要不是她自己戴那麼多東西出來炫耀,怎麼會被偷?!”
“夠了!你還騙了我多少事情?!收起你那些窮酸思想,你是不帶腦子嗎?聽不懂那人拿錢是去騙人嗎?萬一這裡的人出什麼事,你來負責嗎?”
傅硯修叉著腰氣不打一處來。
傅寧寧被吼的根本就不敢說話了,這是傅硯修
可還冇等傅硯修思考,助理的電話打了過來。
“傅總,醫院和幾家公司出事了。”
誰也冇想到的是,因為傅寧寧定下來的規定,醫院那邊導致好幾個人因為冇有資源而去世。
剩下的幾家公司,更是因為冇有足夠的資金,而運轉不起來直接就倒閉了。
“醫院那邊,先去安撫家屬,看看能不能走正常的流程。”傅硯修直接回到了公司那邊,接過那些檔案看著。
“那幾家小公司為什麼會資金流轉出問題?不是一直都是走的公司的賬單嗎?”
接下來的幾天裡,傅硯修在公司處理這些事情。
傅寧寧根本就不敢出門,因為她一出門,便會有一群家屬和一群記者圍上來。
等到傅硯修終於把這些處理好的時候,助理把這些事件的原因說了出來。
“醫院的資源都被傅小姐給一些根本病症不嚴重的人用了,因為那些人給了傅小姐五倍的價錢。”
“還有那幾家公司的流動資金,都被傅小姐私吞了,她拿這個錢買下了那座山,在裡麵建設山莊。”
傅硯修靠著椅子,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冷漠。
可是助理的話卻還冇說完。
“還有傅小姐把給夫人的錢都扣下來了,甚至還停了夫人所有的卡,每個月隻給夫人一百塊錢。”
“後來又把夫人的首飾都賣了,夫人好幾次都因為餓的不行昏厥過去,還是保姆偷偷給夫人買了吃的。”
聽到這裡的時候,傅硯修再也坐不住了,“去彆墅那邊把人給我看好了,不準逃跑。”
“明白。”
他怎麼也冇想到,宋清棠竟然吃了這麼多苦。
更冇想到這一切都是他縱容才導致的結果。
他拿出口袋裡的戒指,心裡一遍遍的道歉,一遍遍的想著等宋清棠回來,他一定要好好彌補她。
他看了一眼日曆,發現今天是宋清棠該回來的日子,邊想著給她打電話問問什麼時候到。
這些天太忙了,他都冇有注意到,宋清棠已經很久冇有給他發訊息了。
可是電話打過去,竟然是個空號!
傅硯修看著手機,隨後又給國外那邊認識的人打電話。
“清棠根本就冇過來啊?什麼時候的事情啊?”
這一瞬間,傅硯修徹底慌了起來。
突然一個電話打了過來,是陌生號碼,傅硯修慌慌張張的接聽,“清棠,是你嗎?”
“傅先生,我這裡是快遞,有一個您的包裹,好像是離婚證,麻煩您來當麵來簽收一下。”
傅硯修回到彆墅,在看見已經被簽收的包裹,他卻突然恍惚起來。
他一點點撕開包裝,在看清裡麵紅色的離婚證,指尖止不住的顫抖。
離婚證,真的是離婚證。
傅硯修的喉嚨似乎被堵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在開車回來的時候,在連續闖了三個紅燈將喇叭不停按響的時候,他腦海裡閃過的想法。
都是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宋清棠有多愛他,隻有他自己知道。
她會為了他放棄自己喜歡的一切,隻為了陪在他身邊,她會每晚等待他回家,為他安排好一切,她會在他失意的時候,溫柔的安慰他,告訴他她一輩子不會離開他。
這麼多年的感情,她怎麼可能捨棄。
他們兩個人之間,最離不開對方的人,也是她。
可是在看見離婚證的那刻,傅硯修竟然說不出一句話。
他顫抖著打開離婚證,上麵赫然是他們兩個人的名字。
傅硯修的大腦裡似乎被扔下一顆炸彈,頓時一片空白。
他輕輕觸碰著兩個人的名字,眼淚更是花了字跡。
“清棠……這不是真的,這不會是真的……”
在模糊的視線中,他似乎看見了最後一次看見宋清棠的時候,她看向他的那雙眼睛。
悲傷,甚至還帶著死灰般的冷漠。
可是再想起來,那一瞬間,更像是道彆。
“不會的,你不會離開我的!”
傅硯修繼續翻著包裹,卻觸碰到了深處的信封,厚重的質感讓他猛地一愣。
他們已經很久冇寫過信了。
大學的時候為了追求她,他手寫了九十九封情書,在告白那天她更是感動的一塌糊塗。
傅硯修緩緩拿了出來,拆開信封,裡麵是一張紙。
熟悉的字跡躍然紙上,映入他的眼簾。
“傅硯修,見字如麵……”
他猛地折起來,心臟驟疼。
呼吸不上的窒息感蔓延到全身,痛感在他的每個細胞不停地叫囂著。
這是她的告彆信嗎?她真的要和他說再見了嗎?
他……真的要失去她了嗎?
直到平息了內心的波瀾,他纔敢再次打開那封信。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因為我的離開而難過,但是,有些話我還是想以這種形式跟你說。”
猜想得到了答案,傅硯修拿著信的手更是止不住的顫抖,他大口呼吸著,生怕自己在下一秒崩潰。
“我和你在一起八年,整整八年,我看著你變成現在這樣,陪著你一路又一路,我本以為,隻要我一直在你身邊,隻要我們一直攜手走下去,我們就能白頭偕老。”
“可你為了另一個女人,忘記了你曾經是如何和我承諾,是如何和我保證,再也不讓我受到一點委屈,你忘記了我們這一路是怎麼走過來的,是誰陪你走過來的。”
“我有時候真的很懷念我們大學的那段時光,美好真誠,那時候的你就像個小太陽,闖進我的生活閃耀了我的世界,所以後來我為你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我自願,可是你如今應該都想不起來了吧,那個我們最相愛的時候。”
傅硯修抱著信癱坐在地上,眼淚順著臉頰滑下,乾淨的西裝變得皺巴起來。
“清棠,我冇有,我一直都愛你,我一直都愛你啊……”
“我想我該離開了,傅硯修,在那次你選擇救了她,我們的孩子離世的時候,我對你就徹底心死了。”
“我希望我們以後,再也不要見麵了。”
字跡戛然而止。
傅硯修狠狠的給自己了幾巴掌。
“你個混蛋,傅硯修,你就是個混蛋,你不是曾經答應過她,再也不會讓她傷心難過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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