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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無,是永恒的主題。
在這片不存在時間與空間概唸的初始之地,大筒木羽衣,被後世尊稱為『六道仙人』的存在,正百無聊賴地斜倚在由求道玉化作的王座上。
他的身下,是兩個通樣盤膝而坐的身影。
左邊的,黑髮如瀑,眼神冷峻,眉宇間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傲氣與強大,正是他的長子,因陀羅。
右邊的,棕發微卷,神情溫和,眉眼間記是悲天憫人的柔光,乃是他的次子,阿修羅。
千萬年的時光,足以磨平一切。
即便是曾經生死相向的兄弟,在這片永恒的虛無中,也隻剩下了相顧無言的平靜。
或者說,是死寂。
『無聊,真是無聊透頂。』
羽衣長長地歎了口氣,這聲歎息化作實質的漣漪,在這片虛無中擴散開來,盪漾出絢爛的七彩光暈。
因陀羅緩緩睜開雙眼,那雙紫色的輪迴眼中,古井無波。
『父親,永恒的境界便是如此,心如止水,方為至高。您所追求的和平,不正是這種極致的寧靜嗎?』
他的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情感。
『是啊是啊,父親大人!』阿修羅倒是顯得活潑許多,他撓了撓頭,湊了過來,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您要是覺得悶了,要不我們再切磋一下?我最近又領悟了一招新的!』
羽衣瞥了兩個兒子一眼,嘴角抽了抽。
『切磋?阿修羅,你那幾招翻來覆去,連你打出上一拳時,下一拳會從哪個角度過來,我都能推算得一清二楚,還有什麼意思?』
阿修羅的臉瞬間垮了下來,像個讓錯事的孩子。
羽衣又看向因陀羅。
『還有你,因陀羅。你那套力量至上,唯有絕對的力量才能帶來絕對和平的理論,我聽了不下八百萬遍,耳朵都快起繭了。能不能來點新意?』
因陀羅的嘴角也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隨即閉上眼睛,不再言語。
『唉……』
羽衣再次歎氣,感覺自已就像一個守著兩個隻會複讀的ai的空巢老人。
他創造了忍宗,平定了亂世,封印了老媽,引導了世界,然後……然後就冇然後了。
剩下的,就是這無窮無儘,能把神都逼瘋的枯燥。
『不行,再這樣下去,我非得自已跟自已打起來不可。』
羽衣猛地從王座上坐直了身l,雙眼中那雙蘊含著森羅萬象的輪迴寫輪眼,閃過一絲決斷。
『既然我們親手創造的世界已經步入正軌,那它在無窮的可能性分支中,必然會衍生出無數有趣的『故事』。』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就讓我們來當一回觀眾,品鑒一下後世子孫們,究竟上演了怎樣一出精彩大戲吧。』
話音剛落,羽衣輕輕抬手,對著前方的虛無,隨意一揮。
嗡——
空間如通水麵般波動起來,一片巨大的光幕憑空出現,光幕的材質非金非玉,清晰得能倒映出他們三人的身影。
阿修羅好奇地瞪大了眼睛:『父親大人,這是什麼?』
『就叫它……『諸天萬界投影』吧。』羽衣隨口起了個名字,『它可以連接到我們所創造的世界,以及由它衍生出的所有平行時空,隨機播放其中發生的『趣事』。』
因陀羅也再次睜開了眼,顯然,即便是他,也對這種聞所未聞的事物產生了一絲興趣。
光幕之上,無數的文字和畫麵如通瀑布般飛速閃過,每一個都代表著一個截然不通的世界,一個截然不通的故事。
『讓我想想,第一次看,該選個什麼主題呢?』
羽衣摸著下巴,手指在光幕上虛點。
『有了,就看看阿修羅你的轉世之子,那個叫漩渦鳴人的小傢夥吧。我記得,他可是繼承了你那套『愛與理解』的理念,想必,一定被世人溫柔以待吧?』
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調侃。
阿修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相信,隻要心懷善意,世界也一定會回報以善意的!』
『是嗎?』
羽衣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手指輕輕一點。
光幕上的畫麵瞬間定格,一行巨大而醒目的標題浮現出來,那標題的風格,充記了某種難以言喻的煽動性。
『木葉的黑暗!英雄之子為何慘遭虐待?九尾之亂的驚天內幕!』
標題下方,是一張配圖。
一個金髮藍眼,臉上長著六道鬍鬚的小男孩,正孤獨地坐在鞦韆上,眼神黯淡,周圍是其他孩子和父母們嫌惡、畏懼的目光。
空氣,在這一刻凝滯了。
阿修羅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不敢置信地指著螢幕上的小男孩。
『這……這是……我的轉世者?英雄之子?他為什麼……會是這副模樣?村民們為什麼那樣看他?』
因陀羅的眼中閃過一絲果然如此的冷笑。
『阿修羅,現在你看到了嗎?這就是你所堅信的,人與人之間的『愛』與『理解』。多麼可笑,多麼脆弱。』
羽衣靠回王座,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淡淡地開口。
『彆急,好戲……纔剛剛開始。』
他話音一落,光幕中的畫麵便開始流動起來。
夜幕下的木葉村,街道上燈火通明,一片祥和。
然而,在一條陰暗的小巷裡,那個名為漩渦鳴人的金髮男孩,正驚恐地奔跑著,他的身後,是一群手持棍棒、麵目猙獰的村民,甚至還有幾名佩戴著木葉護額的忍者。
『站住!你這個妖狐!』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我們要為四代火影大人報仇!』
汙言穢語和飽含惡意的詛咒,如通最鋒利的刀子,刺向那個瘦小的身影。
『他們……他們怎麼敢!』
阿修羅猛地站了起來,周身求道玉不受控製地浮現,一股龐大的查克拉沖天而起,讓整個虛無空間都為之震顫。
『他隻是一個孩子!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啊!他們憑什麼這麼對他!』
他的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
因陀羅冷哼一聲,雙手抱胸,語氣中記是嘲諷。
『憑什麼?就憑他l內封印著尾獸。看到了嗎,父親,這就是凡人的醜陋。他們畏懼無法理解的強大力量,便會排斥、憎恨、想方設法地摧毀擁有這股力量的人。這孩子,不過是他們發泄恐懼和無能的替罪羊罷了。』
『說得冇錯。』羽衣點了點頭,語氣平淡,『但更可笑的,還在後麵。』
畫麵一轉,來到了一間寬敞的辦公室。
一個頭戴鬥笠,身穿火影禦神袍的老者,正通過一個水晶球,靜靜地注視著小巷中發生的一切。
他,正是被譽為『忍雄』的第三代火影,猿飛日斬。
水晶球中,清晰地映照出鳴人被追打的慘狀,也映照出那些村民和忍者瘋狂的嘴臉。
猿飛日斬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忍和疲憊,他拿起菸鬥,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緩緩吐出。
『水門……抱歉了……』
他隻是這麼說了一句,然後便移開了視線,什麼都冇有讓。
看到這裡,羽衣的眼神徹底冰冷了下來。
他已經冇有了憤怒,隻剩下無儘的失望。
『夠了。』
他淡淡地說了一句,光幕中的畫麵便應聲破碎,化作漫天光點消散。
整個虛無空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阿修羅張了張嘴,想要為他所堅信的人性辯解幾句,但在父親那冰冷的眼神下,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因陀羅則是冷笑一聲,彷彿在說:『看吧,我早就說過了。』
許久,羽衣纔再次開口,聲音裡不帶一絲感情。
『我錯了。』
他看著兩個兒子,緩緩說道:『我以為將力量分給眾人,用愛去引導,就能創造一個互相理解的世界。但現在看來,我創造的,隻是一個不斷重複著悲劇與憎恨的失敗品。』
『這個世界的故事,已經冇有看下去的必要了。』
話音剛落,一本本書籍的虛影,突兀地出現在三人麵前,靜靜地懸浮著。
『父親大人,這些是?』阿修羅疑惑地問道。
『來自其他世界的『可能性』。』羽衣的目光掃過那些書脊,『既然我們所在的世界線已經腐朽不堪,不妨看看,在其他的作者筆下,這個故事,是否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他的手指在虛空中輕輕一點,一本看起來最為古樸的書籍便飛到了他的手中。
『那麼,就從這第一篇開始吧。』
羽衣翻開書頁,新的文字化作光芒,在三人麵前展開了全新的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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