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母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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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寶,快到媽媽這來”

衣櫃投下的陰影在泥地上搖晃,身著深色花襯衫的年輕女人垂眸撫平衣角褶皺,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彆著的銀簪,望向三步外的三歲女孩。

元寶聽見媽媽的話,攥著褪色的布偶“噠噠噠”,踏著小布鞋來到女人麵前,展開白嫩嫩的手臂一把抱住女人,黑黝黝的大眼睛看著女人冷靜但略顯慌亂的臉。

“元寶,媽媽和你玩個遊戲好不好?”女人儘量用溫和平靜的語氣和元寶交流。

明明媽媽有急細,為什麼還有席間和窩玩遊戲膩。

陽光從窗欞漏進來,在元寶稚嫩的小臉上投下斑駁陰影。女人盯著女兒緊抿的嘴唇,心猛地揪緊。

冇等元寶迴應,她一把將孩子攬入懷中,掌心輕輕拍著元寶的小脊背。剛要開口,敲門聲如重錘般砸在院門上,驚得梁間的燕子撲棱棱亂飛,揚起的塵土在光柱裡慌亂翻湧。

女人抖了一下身l,,突然捂住孩子嘴,顫抖的手慌亂扯開櫃門,將女兒塞進塞記粗布棉被的衣櫃,用身l死死抵住櫃門,脖頸青筋暴起。

快速小聲地對元寶說,“元寶,等會發生什麼都不要開櫃門,等奶奶回來找你,元寶要是能遵守遊戲的規則,媽媽回來後給你買糖吃,記住一定不能打開衣櫃,隻有奶奶可以,記住了嗎?”

元寶見母親急著出去,也顧不得思考原因,立馬點了點頭。

女人得到慌亂點頭後,冰涼的唇重重印在元寶發燙的額頭上,留下潮濕的溫度。

走到院子門口,默默打開院門,抿了抿嘴,看了門外的人一眼,她緩緩啟唇,嘴角僵硬地牽起一抹弧度,喉結微微滾動著,乾澀的唇瓣開合間,話語如沙礫般艱難擠出,每一個字都像是用儘全身力氣,說完後又下意識地輕抿住嘴唇,似是想把記心的苦澀都咽回腹中。

“走吧”

暮色將院子染成青灰色,女人駐足回望,風捲起她鬢角的碎髮。一滴滾燙的淚砸在黑土裡,轉瞬消失不見。她顫抖著手撫過眼角,長睫輕顫如瀕死的蝶。

深吸一口氣,眼底翻湧的眷戀瞬間凝成寒霜,轉身時衣袂翻飛,毅然隱入藏青色西裝男人組成的暗影中,隻留下空蕩蕩的庭院在晚風中嗚咽。

元寶,對不起,媽媽要食言了,媽媽不知道這些人要帶媽媽去哪裡,隻有幫你藏起來,不讓這些人知道你的存在,這樣才能保住你,好好活著,媽媽可能不能陪你長大了。

後視鏡裡,炊煙漸散的村落化作模糊的墨點,三歲女兒藏進衣櫃前不安的眼神,卻像枚生鏽的長釘楔進心口。喉間泛起鐵鏽味,她咬住腮幫內側,任指甲掐進掌心。

那些西裝革履的男人低聲交談,而她隻是凝視車窗上點點雪花,將翻湧的驚惶、不捨與牽掛,儘數鎖進波瀾不驚的麵具之下。

元寶在衣櫃裡越想越感到母親的不對勁,但又不想違背和母親的約定,隻能不安的待在衣櫃裡,等奶奶回來。

元寶想著想著不安的睡著了,在一睜眼,月亮已掛上天幕,迷糊間聽見遠門打開的聲音,元寶立馬清醒,通過櫃縫往外看,看見是奶奶回來,立馬從衣櫃裡出來。

“奶奶……”

元寶剛開口,黑影如鬼魅般從奶奶身後暴起。粗糙的手掌裹挾著汗腥味猛地捂住元寶口鼻,她未及喘息便被鐵鉗般的手臂箍住腰腹。

小腿瘋狂蹬踹卻踢了個空,指甲在壯漢手臂上抓出帶血的溝壑,換來的隻是更緊的禁錮。溫熱的眼淚滴在對方手背上,混著徒勞的嗚咽消散在冰冷的空氣中。

奶奶抄起門後掃把劈頭砸向壯漢,竹枝劃破空氣發出銳響。壯漢側身閃過,隨手將元寶甩給刻薄女人,枯瘦的手指像鐵鉗掐住孩子胳膊。

下一秒,他奪過掃把倒轉,裹著鐵鏽的木柄狠狠砸向老人肩頭。奶奶踉蹌著撞在土牆上,嘴角迸出血沫,仍死死攥住掃把不放。

元寶趁機咬住女人手腕,在對方尖叫中掙脫。奶奶見孩子脫困,渾身是血撲上前死死抱住壯漢膝蓋。

壯漢暴怒抬腳猛踹,她卻將下巴抵在男人脛骨上,從滲血的牙縫裡擠出破碎的嘶吼:跑渾濁的眼珠死死盯著孫女踉蹌遠去的背影。

元寶拚命往院外衝,沾著血的褲腳在寒風中翻飛。刻薄女人瞬間反應過來,粗糲的手狠狠扯住她的髮辮。

元寶悶哼一聲,發繩斷裂的刹那,她踉蹌著繼續狂奔,眼淚混著揚起的塵土糊記臉龐,身後傳來女人指甲刮過門框的刺耳聲響。

寒風灌進喉嚨,元寶每跑一步都像吞進碎冰。身後女人粗重的喘息聲裹挾著乙醚的腐臭逼近,她顫抖著扯開嗓子,剛擠出個救字,就被風嗆得劇烈咳嗽。胸腔裡心臟撞得生疼,喉嚨發緊,後半截呼救聲卡在喉間,化作破碎的嗚咽在夜色裡消散。

還未跑出幾米,元寶便被一股蠻力拽進女人懷裡。帶著刺鼻氣味的手帕猛地捂住口鼻,掙紮間,她驚恐地看到壯漢的掃把如雨點般砸向奶奶。

蒼老的身軀在棍棒下搖晃,嘴角湧出的鮮血濺在黑色的泥土裡,奶奶伸出的手臂重重墜落,像折斷的枯枝般砸在地麵,隨即再無動靜。

元寶蜷縮著顫抖,淚水在臉上劃出蜿蜒痕跡,喉嚨裡溢位壓抑的嗚咽。可刺鼻的乙醚氣味鑽入鼻腔,悲傷終究敵不過藥性,她雙眼一闔,沉沉昏睡過去。

女人扯著嗓子罵罵咧咧:“這丫頭淨折騰,早煩死了!”邊說邊催促還在狠踹老人的壯漢:“行了!再不走被髮現就完了!”

“就來,就來,個老不死的”

月黑風高夜,冷風捲著枯葉掠過空蕩的村道。院子裡,奶奶倒在血泊中,枯槁的手還攥著半截折斷的掃把——為護孫女,她被壯漢用掃把抽打致死。

那壯漢臨走時,又狠狠踹了一腳,啐了口“呸,晦氣”。刻薄女人懷中,昏迷的女孩軟綿綿垂著手,兩人藉著夜色隱入黑暗,隻留下死寂的院落和被月光拉長的罪惡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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