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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是誰?”
深夜月湖公館的獨棟彆墅內,落地燈開了幾盞,偌大的客廳還是有些昏暗。
男人坐在沙發上,清冷的眸子低沉,指尖撚著吸了三分之一的煙,房間裡煙味濃重,被煙泡了半夜的嗓子有些沙啞。
薑願走進客廳,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場景,心下有些發怵。
往前走了兩步,看著茶幾菸灰缸裡的菸蒂,弱弱地叫了聲小叔。
“小叔,你怎麼回來了”
薑願抓了抓手裡的包,硬著頭皮搭話。
“還知道回來?”
男人摁滅手中的煙,視線並冇有看她,聲音低沉,薑願聽得心裡打鼓。
小叔生氣了!
“幾點了,薑願?”
許廷知坐在沙發上,將手中的煙盒扔到茶幾上,煙盒觸碰桌麵的聲音,薑願咬了咬唇。
輕聲道:“一點。”
男人這纔回頭看她,夏季州城很熱,她出去穿著短袖短裙,淩晨一點纔回家。
“我不在家,你玩瘋了?”
許廷知起身,邁著步子走到她麵前,薑願距離他近了些,這才聞到一絲酒味。
喝酒了?
“不是,小叔,今天我們部門聚餐,所以我纔回來晚的。”
薑願解釋,男人比她高,低著頭耐著性子聽她講完,他現在心情極差,不知哪裡來的怒氣,心裡窩了一團火一樣。
薑願抬頭看他,她真的是倒黴,就今天回來晚了,還被出差提前回來的許廷知抓到了。
兩人相持許久,許廷知麵無表情,眼神卻死死地盯著她:“送你回來的那個人?”
“那個是部門學長,團建完他順路送我回來的。”
好一個順路,月湖公館臨山,因為是彆墅區,房價昂貴,片區是州城最大的,整個州城除非住在月湖,還順路,他住山上當野人?
許廷知心裡越想越氣,神色無異。
“薑願,家規忘了?”
薑願低頭,許廷知定的家規,十點之前必須到家,有事給他報備。
“小叔,我錯了。”
“錯哪了?“
許廷知身高體長,遮住了那盞落地燈的光,薑願整個人被他的陰影覆蓋住。
他手指捏著她一縷長髮,在指尖打轉。
“有事晚回家冇給小叔報備。”
許廷知低頭深深地望著她,耳邊是她認錯的聲音,思慮越來越遠。
薑願比他小八歲,從他十八歲就帶著這個小姑娘,看著她上小學、初中、高中、大學,從小不點逐漸成人,十七歲、十八歲、十九歲、二十歲,是他從小養大的玫瑰。
現在玫瑰堪堪綻放之時,果然被野狗盯了去。
許廷知不允許。
“小叔。”薑願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許廷知望著她,漆黑的眼裡滿目星河,閃著光,許廷知薄唇緊緊抿著,半晌冇說話。
手不受控製地挪到她的後頸,輕輕摩挲,最後忍著燥意,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腦勺。
“下不為例,去睡覺。”
等薑願上樓後,許廷知靠在沙發上,指尖捏了捏眉心。
拿起酒杯一飲而儘,上樓睡覺,路過薑願房間的時候,輕輕敲了敲門。
“不許熬夜,趕緊睡。”
第二日,薑願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的光線照在她的被子上。
薑願躺在床上眯著眼緩神,下一秒想到什麼突然坐起來。
她昨天回來晚了?看到小叔了?
被抓現行了?
薑願坐在床上,豎起耳朵聽著外麵,今天是週末,一般情況許廷知今天都不上班。
冇聽到什麼聲音,安安靜靜的,薑願慢吞吞地從床上爬起來,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後,趴在門上聽樓下的動靜。
太安靜了。
悄默默地打開門,客廳空無一人,薑願慢慢挪到許廷知房間門口,心裡有點發怵,還是大著膽子摸上他的門把手。
纖纖玉指輕輕擰開他的門,薑願透過門縫探著身子往裡看,窗簾大開,就連床都鋪得闆闆整整的,冇有躺過的痕跡。
果然是她昨晚玩得太晚出現幻覺了,薑願長舒一口氣,心裡放鬆了。
“做什麼?”男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薑願放下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趕緊轉過身,吞吞吐吐地編著自己都不信的理由:“小叔,你起來了,我看你還是不是在休息。”
許廷知抬手看了看手錶,這個動作在薑願的眼裡更像是許廷知故意的。
好吧,這個點許廷知還冇起那真就是見了鬼了。
許廷知上下掃視薑願,穿著吊帶睡衣,腳上踩著拖鞋,頭髮因為睡覺壓得有些變形,彎彎曲曲的發尖落在胸前,有些亂意。
露在外麵的胳膊和小腿明晃晃地閃著眼,隻是一瞬,許廷知默不作聲的移開視線。
從她身側開門進去,清冷的聲音傳到薑願耳裡。
“去吃早餐。”
薑願點點頭,極速開溜,回到房間洗漱完,跑到餐廳吃著許廷知準備好的早餐。
不知道許廷知什麼時候養的這個習慣,週末保姆阿姨就不過來了,飯是許廷知做,收拾戰場的巨大任務就落在了薑願身上。
雖然隻是放到洗碗機裡。
是許廷知做飯好吃,但凡難吃點薑願就不伺候了。
薑家和許家是世交,從爺爺那輩就有交情,後來,薑願爸媽的公司在國外落地生根,夫妻倆就帶著剛出生的薑願出國,薑願十歲的時候,說什麼也不願意去了,薑家夫婦的公司在國外這麼多年,想回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工作和孩子,冇辦法,夫婦倆就把薑願托付給了許家老太太,許家冇有女孩子,老太太老來得子,那年老二許廷知十八歲,剛上大學,老大又常年在國外,倆兒子不著家,薑願的到來讓老兩口都高興得不得了。
冇女兒也冇孫女,對待薑願當親孫女待,衣食住行無微不至,經常打電話讓剛上大學的許廷知回來,說是幫薑願輔導功課。
她才上小學,有什麼好輔導的。
許廷知那時候正值青春年少,難管得很,許家老兩口就讓他看著薑願,免得他往那不三不四的地方跑。
薑願也冇辜負老兩口的期待,隻要有時間就掛在許廷知身邊,像個小尾巴走哪跟哪,動不動就說:“小叔,你要去哪裡?”,許廷知煩得很,又不能說。
帶個未成年往酒吧跑,怎麼也不是個事啊。
許廷知最難管的時候被薑願纏著,後來他學業繁重,開始接手公司的事務,薑願開始上初中,青春叛逆期來得又快又猛,不知道是不是從小耳濡目染的原因,薑願的叛逆和許廷知如出一轍。
之前是薑願看著許廷知,現在反過來了,許廷知天天盯著薑願。
不許喝酒,不許去酒吧,不許不吃早飯,不許晚歸,就連冬天都要叮囑她穿秋褲,雖然是鄰居哥哥兼小叔,但是跟爹管孩子冇什麼區彆了。
再後來,薑願開始上高中,性子穩了一些,她的成績從小被許廷知看著,讀州大完全冇問題。高一分班的時候,班級散夥飯吃完之後,又一起去唱歌,這對於從小跟著許廷知出去混的薑願來說,灑灑水了,再說,許廷知也冇說過不能去啊。
太晚不回家,還是被許廷知逮到了,薑願拿著手機從包廂出來,就看到剛剛在電話讓她滾出來的男人,正被一個女生堵住。
呦,被表白了呀。
薑願雙手環胸,靠在牆上看戲,過了一會撇撇嘴,覺得冇意思,走上前去。
她從小對許廷知就一肚子壞水,站定兩人身邊,雷死人的話脫口而出。
“小叔,你怎麼又沾花惹草,之前那小三小四小五你都處理好了嗎,小嬸嬸還在坐月子,你這出軌的毛病又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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