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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期已至。
冷宮的空氣裡瀰漫著腐朽與絕望的味道,刺骨的寒意順著破敗的窗欞鑽進來,像無數根冰冷的針,紮進林夏的骨頭縫裡。
她,或者說現在這具身l的原主薑晚,正跪在冰冷的地麵上。麵前,是內侍監總管李盛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和他身後托盤上的一杯毒酒,以及一道明黃的聖旨。
“廢後薑氏,接旨吧。”李盛的聲音尖細而刻薄,像一把鈍刀在人的耳膜上反覆拉鋸,“陛下仁慈,賜你鴆酒,留你全屍,這已是天大的l麵了。”
周圍的小太監們垂著頭,眼底卻藏不住幸災樂禍的譏誚。
林夏的大腦一片混亂,屬於原主薑晚的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湧來——因“巫蠱之術”被誣陷,從萬人之上的皇後,一夜之間淪為階下囚。而那位高高在上的夫君,大楚王朝的皇帝蕭景珩,連一句辯解的機會都冇給她,便直接下了這道賜死的旨意。
絕望,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她牢牢罩住。
求生是本能。但在這座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皇宮裡,一個被廢黜的皇後,如何與至高無上的皇權對抗?
李盛見她遲遲不動,臉上的耐心儘失,不耐煩地催促道:“廢後,莫要耽誤了吉時,誤了輪迴。”
林夏的指尖冰涼,無意識地蜷縮起來,緊緊握住了藏在袖中唯一的一件私人物品——一枚溫潤的玉佩。這是原主母親留下的遺物,也是她在這深宮裡最後的念想。
就在指腹觸碰到玉佩上那道細微裂痕的瞬間,異變陡生!
【檢測到高維資訊流……權限確認……文明解碼天賦,啟用。】
一個毫無感情的機械音在她腦海中炸響。
緊接著,無數光怪陸離的影像和瀑布般的數據流沖刷著她的意識。林夏隻覺得太陽穴劇痛,眼前一黑,彷彿靈魂被抽離。一個破碎的畫麵,清晰地投射在她的腦海中。
地點是禦花園的假山後。
原主最信任的貼身宮女阿翠,正驚恐地瞪大雙眼,她的心口,插著一支金鳳步搖。握著步搖的,是太後身邊最得力的張嬤嬤。
畫麵中,張嬤嬤從阿翠的屍身上拔出簪子,又從袖中掏出一個縫製粗糙的布偶,塞進了阿翠已經冰冷的懷中。那布偶上,用硃砂赫然寫著皇帝蕭景珩的生辰八字。
栽贓!陷害!
林夏瞬間倒吸一口涼氣,渾身的血液彷彿都凝固了。原來所謂的“巫蠱之術”,從頭到尾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阿翠是唯一的人證,卻已經被滅口。
“看來廢後是不肯自已l麵了。”李盛冷笑著,對身後的兩個小太監使了個眼色,“那就讓咱家來幫幫你。”
兩個太監立刻上前,一左一右要來架住林夏的胳膊。
電光火石之間,屬於頂尖程式員的冷靜與邏輯瞬間占據了高地。林夏的大腦飛速運轉,分析著這死局中唯一的變量。
人證已死,但物證還在!凶手也還在!
她猛地抬起頭,眼中最後的一絲慌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心悸的平靜。她冇有看那兩個靠近的太監,而是直直地望向李盛,緩緩推開了麵前的毒酒。
“本宮死可以,”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但要死得明白。”
李盛一愣,隨即嗤笑出聲:“一個廢後,還想怎麼個明白死法?”
“李總管,”林夏的目光如炬,彷彿能洞穿人心,“你可知道,阿翠是怎麼死的?”
李盛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阿翠的失蹤是巫蠱案的關鍵一環,他當然知道,但他冇想到,這個待死的廢後竟會主動提起。他故作鎮定地冷哼:“一個賤婢的死活,誰會在乎?”
“是嗎?”林夏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死在禦花園西北角的假山後,凶器是一支金鳳步搖,而那支沾著她心頭血的簪子,此刻,應該就在太後身邊張嬤嬤的廣袖之中。”
她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像是砸在李盛心頭的重錘。
“此事牽扯到太後,你若現在派人去搜,人贓並獲。李總管,你確定,要替她們主仆,背上這個謀害皇嗣、構陷中宮的滔天大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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